我和妈妈的最后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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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没在学习2022-09-08搬家那天晚上,母子二人正坐在空荡荡的屋檐下吃西瓜,远处的天空里升起了烟花。然而高耸的居民楼挡在前面,只能看到烟花的上半。而且绽在低处的烟花只能听听声音,只有偶尔升到高处的烟花,才能在居民楼屋顶露出半张脸。“烟花真漂亮……比之前看过的都漂亮。”百合子看着半圆形的光,露出微笑。“可是只能看到一半。”泉啃着西瓜伸长脖子,想找个能看得更清楚的角度。“不过对我来说是最漂亮的。今天跟你一起,在空荡荡的家里,看着只有一半的烟花,我感觉特别开心。”泉也觉得很漂亮,包括母亲含泪望着烟花的侧脸。“我总感觉吧……”“什么?”“烟花,还挺悲伤的吧。放完就被人忘了,没人记得是什么颜色,什么形状。”“也许吧……不过就算忘了颜色和形状,但跟谁一起看的,怀着怎样的心情,这些都会留在回忆里。”“你说,对不对?”百合子盯着泉,握住了他的手。“嗯……我不会忘的。”“今天的事,我会一直记得。”泉看着只有一半的烟花,低喃道。“这可不好说。”百合子看着泉的侧脸笑了,“你肯定会忘的。每个人都在不停遗忘。不过我觉得这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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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没在学习2022-09-08这场梦,漫长得就像某个人的一生。如果梦像肥皂泡一样破了,我从梦里醒来,就会躺在婴儿床上,想不起到底做过什么梦,甚至不知道自己做过梦。你要走了吗?男孩一脸悲伤地看着我。我回答他:也许我们就此别离,也许我们还会相遇。无论如何,我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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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没在学习2022-09-08泉望着汽车远去的尾灯陷入浮想。如果现在自己死了,还有谁了解母亲呢?开心时挠挠鼻尖的习惯,喜欢吃略焦的布丁,最爱单枝的白花。世上再没人知道这些。母亲在肉体死亡的同时,也从记忆中死亡了。这实在是很悲凉。然而除非名垂青史,每个人早晚都是这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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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没在学习2022-09-08人随身携带的东西,或许是跟记忆成正比的。越是临近死亡,必要的东西就越是一件件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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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没在学习2022-09-08“那三好呢,你有喜欢的人吗?”到了上坡路,泉站起身来,用力蹬着脚踏板顺势问道。“有啊!”面对泉的明知故问,三好却答得爽快。“而且比我大很多!”低沉的嗓音补充道。“为什么会喜欢?”泉不由得有些走音。“唔……因为稳重?”三好似乎自己也拿不准,“他本来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长得不帅,年纪也比我大一倍。是他死缠烂打我才答应的。”“已经分手了?”“没。怎么说呢,不知不觉间倒是我的喜欢更多了。”“有什么不好吗?”“感觉很不甘心啊。总是我主动联系他,还给他写信。可是最近他都冷冰冰的,说不定已经不喜欢我了。”佐古田总是穿着褐色旧开衫,戴着雾蒙蒙的银边眼镜,叽叽咕咕解着公式。他会怎样回应三好呢?会在她耳边低喃喜欢或者爱吗?泉突然涌起一种难言的亲近感,既非同情也非怜悯。“他肯定……很忙吧。”“我就知道泉同学从没真正喜欢上什么人。”斜坡越来越陡,车把摇晃起来,三好收紧环在泉腰间的手,“你要是真有喜欢的人就会知道,根本不存在什么忙啊、顾忌啊。”“这样吗? ”“嗯,会满脑子只想着那个人。真正喜欢上谁,整个人都会变傻。”“我走这边了。”等车骑上坡顶,三好就跳下后座,裙袂翻飞。泉气喘吁吁,来不及问她喜欢的是不是佐古田老师,三好已经向人行横道冲过去了。人行信号灯上亮着的绿色小人,正匆匆一亮一灭。“泉同学!”三好过到马路对面,冲他回过头。夕阳西照下,路灯在二人间投下长长的阴影。“刚才说的,要保密哟!”三好挥着手,灿烂地笑了,细长的眼睛就像引在白皙脸蛋上的细线。虽然她的装扮已经截然不同,但低沉的嗓音仍一如初见,泉也不禁笑着挥起手。这是他和三好最后一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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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没在学习2022-09-08“即便患上了痴呆症,也不意味着会把一切忘光,或是完全失去了辨别能力。葛西百合子永远是您的母亲,请别忘记对她的尊敬和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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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没在学习2022-09-08“对了,妈你多少岁了?”泉想转移话题,一边捏起桌上剩的鲱鱼一边问她。“别,我才不想算。”百合子摇着头,把空盘子叠到一起。“今天不就是算岁数的日子吗?”“都这把年纪了,算不算都一样。”“六十九了吧?”“六十八。”“哎呀,不好意思。”“没事,反正你每次都记不住。”泉带着苦笑注视着母亲的脸,等她收完餐桌上的盘子抬头看向自己。“妈,生日快乐。”元旦是母亲的生日,泉每年都跟百合子一起跨年,为她过生日。“我的生日谁都记得住,却也总是被人忘了。”大家都记得她是元旦出生,可到了当天就总忘个一干二净,连句祝福都没有。而且想过生日也不好请人,餐馆又都在歇业。以至于只好拿年夜饭当成是生日蛋糕,把神社的护身符当成是礼物。每当被人问起生日,百合子总会愤愤抱怨一番一月一号过生日有多惨,末了再自嘲一句:“到底生日快乐还是比不过新年快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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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妹妹2022-07-01我想象着,莫名地寂寞起来。寂寞,总是不肯轻易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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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妹妹2022-07-01人随身携带的东西,或许是跟记忆成正比的。越是临近死亡,必要的必要的东西越是一件件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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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言2022-05-17“父母给孩子的影响……是极其深远的。我正是因为体会到了父母的支配力有多强,才一直在思考怎么样才能摆脱。后来我突然就想通了——并不是非得有血缘关系的人,才能当作父母。我爸妈虽然没离婚,却几乎称不上是夫妻,也没尽到做父母的责任。反倒是从我幼儿园起就在教我跳芭蕾的老师,教会了我怎么活得像个人。等我长大后明白了这个道理,我就再也不拘泥于血缘捆绑的原生家庭了。而且有时候正是因为没有血缘关系,才更可以相互弥补。所以要是没有亲生父亲,就该有别人充当这个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