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扬州:明清商业之都的沉浮
最新书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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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ze2023-03-17在最繁荣的18世纪,扬州是一座富有、美丽并且具有历史影响的城市,被运河包围和分割⋯舟船成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这里也有一条大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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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ze2023-03-17扬州博物馆的院子里矗立着一座威尼斯商人马可·波罗的纪念碑。这种地位正好来自财富、权力和文化活力的结合,这种结合在另一种传统中的另一座城市身上打下了深刻的烙印。扬州则有两个这样的时代,一是6一9世纪的隋唐时期,二是本书集中研究的16一19世纪。唐代扬州的诗歌和清代扬州的绘画在中国人的精神世界中持续流传,使这座城市的名字成了中国文化史上的一个参照点⋯扬州使人想起许多艺术家、文人、富商巨贾及水道的形象。这是一种非常迷人的城市环境,一段充满色彩和浪漫的过去。在18世纪,这座城市因为“奢靡消费”而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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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ze2023-03-17本书探讨的对象是中华帝国晚期的一个大城市,它因为在18世纪积累了巨大的财富而广为历史学家所知。对于外国人而言,它或许不如苏州、杭州那么熟悉⋯但对于中国人来说,它的名字往往会带来丰富的历史和文化联想。民国时期著名作家朱自清长大以后发现,一提起自己的故乡,就会引起身在北京的学界同人们的相同反应。他写道:“你若向人提起扬州这个名字,他会点头或摇头说:‘好地方!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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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ze2023-03-17我首次访问扬州是在20世纪80年代初,正值该市封闭多年后第一次对外国游客重新开放不久。这是一座安静的城市,灰蒙蒙的,满是尘土,但很迷人。城东小巷中的那些小瓦房,看上去似乎已经矗立了好几个世纪⋯那些更宏伟的建筑虽已荒废,但依然暗示着遥远过去的辉煌岁月。小贩们在街头出售各种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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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ze2023-03-17⋯都很奇怪,我怎么会去研究扬州这样一个城市,因为它看上去远离了近代中国历史的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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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ze2023-03-17“扬州”这个名字承载着上千年的历更和文化共鸣。说起扬州,那些艺术家、文人大商人的形象,风景秀丽的水道、桥梁、园林,还有充满浪漫或悲情色彩的历史都会在脑海中涌现。这本书正是记录了扬州这方方面面的“传记”,告诉读者这座城市是如间从明清交替之际的战火中重新崛起,走向18世纪的巅峰,成为举足轻重的商业之都;又在哪些历史偶然与必然中逐渐褪色,只剩廖寥文化碎片将过去与今天相连。作者安东篱为研究这座城投入了十数年之功,查阅大量史书、方志以及时人诗文和笔记,为其宏大的写作架构填补了无数动入且真切的细节,还原了明清时期扬州的真实城市肌理。在这幅生动的城市图卷中,中国在帝制晚期的巨大变迁同样跃然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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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ze2023-03-17安东篱 ,澳大利亚墨尔本大学历史系教授,主要研究中国明清时期的社会文化史,重点关注城市、文化、技术和生活方式等方面的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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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海拾冰2023-03-23这座城市的生活节奏改变起来很慢。在这一点上,它与巴西的米纳斯维尔哈斯(Minas Velhas)相似,“这个收人很差、人口平庸的旧时城镇”吸引了布罗代尔(Fernand Braudel)的兴趣,因为那里长期保留着该城在繁荣、富庶期间发展起来的社会习俗。易君左描述的正是这种城镇,只不过是在另一种时空背景之下。他的眼光带有偏见,但他的叙述捕提到了扬州社会的某些确定特征,不禁使人想起该城在18世纪的优雅。对此,身处更早、更辉煌时期的李斗曾经有过具体而亲切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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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海拾冰2023-03-23郁达夫发表这封信时,一场激烈的公开论战正围绕者《闲话扬州》一书而展开,该书作者易君左是郁达夫的老朋友。”1932年上半年日本侵略上海期间,易君左曾在扬州待过几个月,当时他是江苏省教育厅编审室主任。由于这场侵略危机,该室全体人员从镇江疏散到扬州,因而他对这座城市的印象是在一个全国性的大焦虑时期形成的,并且无疑因为这个完全未现代化的城市在生活上的不便而有所歪曲。该书对扬州的刻画之所以值得注意,主要是因为它描述了这座城市所缺乏的东西:那里没有任何中间阶层的居民;盐商的大宅子正在破落,普通住宅都是一些破旧难看的小平房;根本没有百货商店;没有任何汽车,只有人力车;明显缺乏公共卫生,当地人经常当众解手;排水系统很糟糕,桥梁破败,街头满是垃圾。在易君左那里,这座衰朽的城市成了他眼中那个颓废社会的隐喻。他生动地描绘了扬州人日常生活的节奏:上午在茶馆,下午在澡堂,傍晚在戏院。民族正面临着危机,而扬州人的日日夜夜却浪费在这些毫无效益的活动中。他们缺乏活力和主动性,简言之即缺乏任何斗争精神,他们的贫穷可谓咎由自取。迷信、专注于吃喝、懒惰,这些因素使该城沦落至当前的状态。他写道:“扬州像是一个没落中的大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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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海拾冰2023-03-231817年,行旅作家和社会评论家钱泳(1759一1844)沮丧地发现,扬州的著名园林已经处于荒芜状态。陕西临潼张氏的双桐书室已被夷为废墟,“亭台萧瑟,草木荒芜矣”。徽州吴氏的片石山房卖给了一名媒婆,她在那里开了一家面馆。九峰园中的九块奇石只剩下四五块。曾经辉煌一时的瘦西湖,被钱泳比喻为一个“瓦砾场”,使人想起废弃的建筑、坍塌的假山、杂草丛生的荒野形象。他用诗文写道:《画舫录》中人半死,倚虹园外柳如烟。抚今追昔,恍如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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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海拾冰2023-03-10徽州男人和徽州女人的对立形象构成了互补关系,徽州妇女与扬州女人之间的形象同样如此。徽州的妻子、母亲,扬州的小妾、妓女,这些实际存在的和虚构的女性,都是同一部历史的产物,在同一部戏刷中扮演着不同但相互对应的角色,戏剧的中心就是徽州流寓人口的成功。妇女作为社群和社会地位之标志的深远意义,在相互冲突的徽州妻子和徽州商人形象中得以体现,但需要通过扬州女人才能理解徽州妇女的意义。徽州妻子忠实地在家等待,抚养子女,侍奉公婆,而丈夫却在跟扬州女孩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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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云流水2023-02-28这种依赖性的产生,是因为商人是一种统治者能够加以利用“自由流动的资源”,而地主则是一种“嵌人式的资源”,更不容易服从当地以外的势力的调遣。”与这一理论相符,商人在某种程度上是中华帝国最顺从的社会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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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海拾冰2023-02-10这些王朝对商人的依赖,可能不仅体现在资金方面,而且体现为他们对王朝本身的积极或无言的支持。S。N。艾森斯塔特(S。N。Eisenstadt)假定,这种依赖性的产生,是因为商人是一种统治者能够加以利用的“自由流动的资源”,而地主则是一种“嵌人式的资源”,更不容易服从当地以外的势力的调遣。”与这一理论相符,商人在某种程度上是中华帝国最顺从的社会群体。科举制度为政府提供了将盐商与自己绑在一起的纽带。这根纽带在清朝得到了延续和加强。清代初期,朝廷收人尤其仰赖盐税。在王朝的广大疆域中,包括扬州腹地在内,农业正处于危机当中,首先需要广泛地重新开垦土地,然后才能有丰裕的田赋收入。为了筹措资金来平定三藩之乱,政府动用了盐税和两淮盐商的捐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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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海拾冰2023-02-09该剧(《桃花扇》)开篇即为关于这一主题的沉思,一个遗民角色在回忆自己以往在南京太常寺的任职情况,发现时代已经发生了变化:“又到上元甲子,尧舜临轩,禹皋在位,处处四民安乐,年年五谷丰登。”考虑到该剧的题材,这几行文字或许可以理解为一段开场白,意在冲淡可能的政治含义,但它也是17世纪末汉人士大夫广泛持有的某种看法的表达,即他们从秩序和经济的恢复中找到了王朝更替的正当理由。这篇序言写于1684年,这是康熙皇帝首次南巡的年份。此前一年,清朝势力终于摧毁了台湾的郑氏政权,从而给了南明事业一个迟到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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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海拾冰2023-02-09关于清初几十年的历史,没有什么能比在明、清忠义范围内进行的狂热撰述更让人感到惊奇。虽然战争还在继续,江河还在横流,粮食供应依然还是个间题,但文人仍在奋笔疾书。就在扬州沦陷当月,官修明史的诏书便领布下来,这其实是宣布明朝灭亡的讣告。17世纪80年代明史修纂工作真正展开时,一些坚决拒绝服务于清朝的著名学者被吸收进来。记录历史一在这里就是有着深远的汉人传统的王朝历史一的渴望,对于许多人而言都无法抗拒。一个难以回避的印象是,在这个阶段,汉人文士——遗民和公开服从清朝的臣民都一样——全神贯注于将自己描绘到历史图卷中去。他们通过文本、审美或伦理传统跨越了王朝之间的断裂带,将自己置于儒家学者的谱系当中。尽管王朝有兴废,这个谱系却被认为不会中断。同时,他们重新绘制了帝国的版图,这样,曾经是明朝的领地变成了清朝的疆土,富含明朝历史的地方也就获得了一种清朝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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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海拾冰2023-02-07在北湖这种乡村地区,遗民可以比在城市里更容易回避参与官方生活。不言而喻,中国的城市属于朝廷。通过某些组织,城市在实体上区别于有时甚至是更大的经济繁荣的市镇。这些组织包括城隍庙、府学或县学、府衙或县衙,当然还有城墙,尽管一些战略重镇也有城墙。这些特征宣示着城市与朝廷的关系,就如长袍上的饰物表示某人是官员一样。参与城市就是参与官僚机构,最终就是参与朝政。未经批准的社会组织,比如秘密社会,则更可能以市镇而非国家的行政中心为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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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海拾冰2023-01-30作为这幢史学大厦的一块基石,地方史与中国史之间的关系在扬州身上得到了体现。当某个城市作为中国社会内部正在发生的事情之例证而被征引时,它就注定会成为中国的微观化身。当何炳棣未能在18世纪的扬州发现同乡组织过剩的确凿证据时,他在无意中便指出了这一假设背后的难度。丑正如何炳棣指出的,同乡组织是一种商业活动一一尤其是参与远距离贸易一的指数。如果扬州缺乏这种组织,并且在其他大城市中没有自己的同乡组织作为代表,那么这座城市在何种意义上能够成为帝制晚期城市发展和社会变迁的代表性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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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圆2022-07-02官方记载中的扬州埋藏在档案或卷帙浩繁的官府文书里。文学中的扬州继续在整个汉语文献世界自由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