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极限
最新书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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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猫2022-09-27对女性“分而治之”是厌女症古往今来的老一套。最近刚辞职的森喜朗的言论便是最新鲜的例子,极具代表性。他说:“(我们的女性理事)很拎得清。”反讽这句话的话题标签#拎不清的女人#在社交平台迅速传播,令人颇感痛快。“拎得清”正是分而治之的关键词,拎得清的女人甘受侮蔑,拎不清的女人则会遭到制裁。无论被归入哪边,都是厌女症的结果。我在广大女性的发言中看到,有人说自己已经习惯拎得清。可是要知道,女性说出这样的话时必然伴随着疼痛。无论女性是否按男人的规则行事,都会受到伤害。但令人欣慰的是,不管拎得清还是拎不清,“我都是女人”——这一集体自称终于登场,声明差异的“我不是”被取而代之。我不认为那些拒绝成为受害者、坚称“我不会受伤”的女性可以挣脱这种陷阱。话说你在信里提到了河合隼雄先生,这位大叔在很久以前对援交少女说“做这种事有害灵魂”。你还记得他发表这番言论时的情形吗?《制服少女的选择》的作者官台真司反驳称援交“不会让灵魂受到损害”。我却觉得这两位半斤八两,男人应该停止为受害者发言,发动代理人战争。也许宫台先生在田野调查时听到有女孩说:“我的灵魂不会受到伤害。”但是如你所知,信息提供者会下意识地对采访者潜在的期望做出反应。而且我们都知道,社会学领域的“动机词汇”有一种倾向,那就是人会选择更容易被对方理解和接受的词汇。听到你这个曾经的原味少女说,你对河合先生所谓的“有害灵魂”有些感触,我便想:“哦,也许是吧,”希望有朝一日,这些当事人能够找到适当的语言表达她们的经历和情绪。当然,每一种经历和情绪都不会只有一种色彩,而是五颜六色的复杂混合物,包含了骄傲、自尊、惭愧和后悔。不过话说回来。正如你所说,女权领域的站队问题着实教人头疼。一说“卖娼这行当还挺有意思”,就会被立刻认定为支持性行业。说“对出卖性抱有厌恶感”,就会马上被划入敌人的范畴。要知道人是一种复杂的生物,“我对× ×抱有厌恶感,所以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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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猫2022-09-22你既然也是社会学家,肯定听说过阿马蒂亚·森的“可行能力”理论。个人的可行能力不仅取决于拥有的资源多寡,也与能力集的大小(选项的多少)有关。换句话说,因为别无选择而从事性工作的女性和拥有其他选项、随时可以离开的女性在可行能力上存在巨大的差异。可行能力强的女性将自己的职业说成“自愿的选择”,以这份工作为荣并宣扬其专业精神,这是可以理解的。问题是,她们并不能代表全体性工作者。我曾在某网络媒体上将“与不尊重自己的男人随意发生性关系”比作“把身体和灵魂扔进阴沟”,结果遭到以性工作者自居的女性抗议,说我搞职业歧视,说她们以自己的职业为荣。这话确实没错。可令我疑惑的是,只要虚心解读这句话,就会意识到被比作“阴沟”的分明是男性。“你当我们是阴沟啊!”一照理说,男人们这样跟我抗议才说得过去(笑)。我年轻时也经历过许多“把身体和灵魂扔进阴沟”的性事。尽管不产生报酬,但同样互不尊重。正是这份后悔促使我说出了那句话。性行为是一种棘手又麻烦的人类互动,极具侵袭性,同时也是生殖行为。有些男性表示,性工作的报酬其实也包括“逃票费”。他们不必为生殖行为的果实负责,所以要用金钱补偿。对男人来说,性产业就是一种借助金钱的力量绕过棘手又麻烦的人际关系程序、只满足自身欲望的工具。没错,你们就是“阴沟”一我是多么希望说出这句话啊。我就不绕弯子了。任何试图用金钱、权力或暴力摆布女人的男人,都是不折不扣的“阴沟”。年过三十的你对这一代“更年轻聪慧的女性”发表了看法。你说,“她们真正渴望的是被妥善赋予受害者之名”。我觉得把“被赋予”改成“自称”会更准确些。而且希望大家不要误解了,自称受害者并不是软弱的表现,反而是强大的证明。你也说了,那是一种“不畏惧当受害者的态度”。想象一下伊藤诗织女士说出“我是性暴力的受害者”需要多大的勇气便知一二。不愿被称为受害者,无法忍受自己是弱者,这种心态叫“恐弱”。这是精英女性经常陷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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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猫2022-09-22在我收到的第一封信中,您说您年轻时也经历过许多“把身体和灵魂扔进阴沟”的性事。在您把性工作和随意的性行为比喻为“扔进阴沟”的那一刻,我就在感官层面对这句话产生了深度共鸣。我恰好也不费吹灰之力地发现性本身就是将自己的尊严扔进阴沟的行为,而且在那之后,我在某种层面上充分利用了这一点。可即便活到了这个年纪,我还是不确定世上有没有可能存在“不把身体和灵魂扔进阴沟”的性。在上一封信里,我提到母亲临终前对我的第三个担忧是“我没有认真对待恋爱”。这兴许也是可怜我只知道“扔进阴沟”的性。早在第一次与男性发生性关系之前,上高中的我就开始在涩谷的原味店卖内衣了。那家店的玩法是,男性顾客隔着单面镜挑选自己中意的女生,被选中的女生会被带到另一个装有单面镜的小房间,在“你看得到我、我却看不到你”的状态下,直接把内衣交给顾客。虽说隔着单面镜,但受光线角度的影响,我们其实可以大致看到另一侧的顾客。男人却认定没人看得到自己,开始放心大胆地自慰。只见他们把我刚褪下的内裤套在头上,把堆堆袜缠在脖子上,闻着胸衣抚慰自己。这一幕成了我对性属性的“男性”的初始印象。我第一次看到的男性性行为就是套着我的内裤手淫。也正是在那里,我第一次看到了男性勃起的模样。就这样,我在十六岁时把内衣和尊严“扔进了阴沟”。单面镜这一边是随时能被替换的我,另一边则是付了一万五千日元来自慰的男人。这滑稽至极的一幕至今根植于我的两性观中。我们显然是年轻的、穿着制服、单薄无力的人,没有被赋予任何尊严,只能被消费,甚至不被认为拥有任何思想或感情。对方对我喜欢什么、平时读什么书没有任何兴趣,唯一有价值的是,我是一个长着乳房的高中女生,会笑嘻嘻地把内裤递过去。但他们的模样也同样惨不忍睹。他们认定自己有单面镜保护,即便受尽女生的鄙视,被打上“恶心”的标签,仍不惜花光辛苦得来的报酬,购买我们故意用粉底弄脏的内衣,用它的气味抚慰自己,射精后心满意足地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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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林宜歌2022-09-26我至今相信,恋爱是谈了比不谈好。因为在恋爱的游戏场上,人能够深入学习自己和他人。恋爱会帮助我们了解自己的欲望、嫉妒、控制欲、利己心、宽容和超脱。恋爱是斗争的平台,你要夺取对方的自我,并放弃自己的自我。我从不认为恋爱是一种放纵的体验。在恋爱的过程中,我们受到伤害,也互相伤害,借此艰难地摸清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渡给他人的自我防线,以及对方那条无法逾越的自我界线。我向来认为恋爱不会蒙蔽一个人的双眼,恰恰相反,恋爱是一种“面对对方时极度清醒,以至于在旁人看来无比疯狂”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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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猫2022-09-22恋爱是自我的斗争。我要成为“女人”,就需要“男人”作为恋爱游戏的对手。而且我深刻认识到,我对女性身份的认同依赖于男人的存在。我也正是因此才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异性恋的女人”。当我意识到自己的性别认同是异性恋时,我便不由自主地想去寻求男人,也确实那样做了。然而,在恋爱这种游戏中,女人的赌注和男人的赌注从来都不对等。当女人拿自我下注时,男人只押上了一小部分。这就是为什么《死之棘》·中的妻子坚持要丈夫把一切都押上。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吉本隆明在《共同幻想论》中深入探讨了岛尾敏雄的《死之棘》。小林秀雄还说过“女人是我成长的地方”。我至今相信,恋爱是谈了比不谈好。因为在恋爱的游戏场上,人能够深入学习自己和他人。恋爱会帮助我们了解自己的欲望、嫉妒、控制欲、利己心、宽容和超脱。恋爱是斗争的平台,你要夺取对方的自我,并放弃自己的自我。我从不认为恋爱是一种放纵的体验。在恋爱的过程中,我们受到伤害,也互相伤害,借此艰难地摸清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渡给他人的自我防线,以及对方那条无法逾越的自我界线。我向来认为恋爱不会蒙蔽一个人的双眼,恰恰相反,恋爱是一种“面对对方时极度清醒,以至于在旁人看来无比疯狂”的状态。跟一个爱上窝囊废的女人列举男方的多少缺点都是徒劳,因为她早就一清二楚。正因为对情人的弱点了如指掌,才能比其他人更残酷地伤害对方。……再补充一下,恋爱绝不是死死捍卫自我界限的游戏,而是通过狠狠品味与自己不同的他人的反应,同时了解自己和他人的过程。在此过程中,我们也能确认“他人与自己存在绝对的隔绝”,“我们永远无法拥有或控制他人”。恋爱非但没有使人与人相融,反而引领我们走向孤独。而这种孤独是多么畅快。我曾写过这样一句话:“所谓成熟,就是提高他人在你心中的吃水线。”正是通过这种“殊死搏斗”,我才能对他人更加宽容。就算不进行这种野蛮的行为,人也能活下去,也可以做爱,也可以组建家庭。我曾怀疑许多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