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鱼:略萨回忆录

最新书摘:
  • liumang14
    2022-06-13
    对这个政权的支持是建立在一张充满各种矛盾的网上。企业界和右派拥戴的是悄悄渴望的皮诺切式(智利独裁者)的人物当总统;怀念军事政变的军人把藤森当成过渡性的傀儡;与此同时,最受压迫和最不满的下层百姓,由于种族主义和反现行制度的蛊惑宣传已经深入他们心中,因此觉得心中的憎恨与情绪已经通过藤森有计划地辱骂贪官污吏、变态的外交官和藤森身上的粗俗气质造成的“人民”终于当家做主的幻觉而宣泄出来。这个政权的吹鼓手们——尤其集中在《快讯日报》和各个电视台里——大谈秘鲁历史的新时期,大谈社会变革,大谈政治上移风易俗,大谈面对国家现实闭目塞听却把持权力、严重官僚化的家长制的政党的垮台,大谈如今人民登上政治舞台可以直接与领袖沟通,再也不要那些堕落的官僚中间作梗了。在现代史上,每当有反民主的逆流出现时,不是经常可以听到这类老调重弹吗?在秘鲁,桑切斯·塞罗将军的理由不就是如此吗?这位独裁者像藤森一样也很会收买“正派人”和“民众”的心。奥德里亚将军为了“真正的民主”而取消了所有政党时,不是也这样说的吗?贝拉斯科将军为了取消腐败的政党政治而代之以有广大民众参加的不要流氓政客干扰的社会生活时,难道拿出别的思想理论加以说明了?太阳底下别无新意,或许除去这个重新复活的独裁理论,现在更接近法西斯主义而不是共产主义;比起老式独裁理论,听众更多更用心罢了。面对未来,此情此景应该高兴呢,还是应该恐惧?
  • liumang14
    2022-06-13
    我要求执政而秘鲁人民加以拒绝的纲领,旨在稳定国家的金融财政,结束通货膨胀,让秘鲁经济面向世界,这是拆毁社会歧视性结构、推翻特权制度的完整计划的组成部分,让几百万贫困的秘鲁人最终有机会获得哈耶克所说的文明社会不可分离的三位一体:法制、自由和财产。这需要在秘鲁人的支持与参与下进行,不三心二意,不离心离德,就是在经济改革过程中不破坏和糟蹋国家刚刚迈入的民主文化制度。改革计划不是把私有化看成消灭国库赤字、为空虚的国库提供财源的纯粹手段,而是看作为创造大批新股东、发展大众化的资本主义、给几百万受唯利是图的制度排斥和歧视的秘鲁人打开市场和生产财富的快速通道。现在进行的改革稳定了经济形势,但是没有促进社会正义的发展,因为丝毫没有给穷人提供和增加机会以便在平等的条件下与富人竞争。
  • liumang14
    2022-06-13
    在这么一个国家里,还能怎么样?人们变得越来越坏,越来越丑恶,越来越野蛮!
  • liumang14
    2022-06-13
    把民族主义与爱国主义混淆起来是不对的。爱国主义是对自己出生地的真正热爱;民族主义则是19世纪的一种理论,既有局限性,也已过时,它在拉丁美洲造成国与国之间互相残杀,破坏了我们的经济发展。应该学习欧洲的榜样,与民族主义的传统决裂,为友邻国家的一体化而努力,取消国境线,整个大陆实行裁军。
  • liumang14
    2022-06-13
    在民主社会里,工会组织是必不可少的;工会只有在民主生活中才能真正担起捍卫工人利益的职能,而在极权主义的国家里,工会只是政治官僚机器和政府口号、命令的传声筒。
  • liumang14
    2022-06-08
    要摆脱贫困,就不能用均富的政策;有用的是这样的政策:由于在生产多与寡的人中包含着不可避免的不等,它便缺乏一向裹在社会主义外表的那种思想与道德魅力,并且因为它鼓励赚钱而受到谴责。可是,基于休戚与共原则的平均主义经济,没有把任何国家从穷困中解放出来,而总是把国家变得更加贫困。鉴于平均主义需要严格的计划性,这首先从经济开始,随后扩展到社会生活的其他领域,它便缩减自由的程度,甚至消灭自由。于是出现了效率低下、衡败成风、特权横行,而这恰恰与平等思想是悖逆的。第三世界国家中经济起飞的有数个例证一律采纳了市场经济的良方。
  • liumang14
    2022-06-08
    按照贝拉斯科的口号,土改是为了“地主从此再也不能用农民的贫困为自己准备饭菜了”。地主消失了,可是农民的饭菜却比从前减少了。
  • liumang14
    2022-06-08
    1969年,贝拉斯科将军把这些庄园收归了国有,的确,庄园里的工人得到了一点点好处;庄园变成了合作社和“社会所有制”企业,理论上农民代替了老庄园主。实际上,这些“社会所有制”企业的领导都成了新业主,他们剥削农民的程度等于或超过从前的老板。不同的是,老庄园主善于耕作,经常更新农具、农机,不断地投入资金。新的合作社和“社会所有制”企业的领导人用政治挂帅的方法管理企业,常常只会中饱私囊。结果不久就无利润可分了。
  • liumang14
    2022-06-03
    在我们这个时代,毫无疑问有许多坏东西,但有一件好东西,是历史上前所未有的。今天,各个国家可以选择繁荣之路了。我们这个时代最有害的神话之一就是:穷国之所以穷是富国密谋的结果,是富国为了剥削穷国、让穷国维持不发达状况而有意策划的。为了使落后永久化,没有比这更好的哲学了。而到了现在,这种理论是假的。的确,在过去,繁荣几乎完全取决于地理位置和国力。但是,现代生活的国际化——市场、技术、资金——使得任何一个国家,哪怕是最小的、缺乏资源的国家,如果它肯向世界开放,通过竞争机制组织经济,也会得到迅速发展。近二十年来,拉丁美洲由于通过军事独裁或者文人政府推行了民众主义、向国内发展、对经济的干预政策,因而选择了倒退之路。
  • liumang14
    2022-06-03
    我的禀赋是属于那种世界主义、那种不讲国籍的人,我一向讨厌民族主义,从年轻时就认为,如果没有办法取消国界和扔掉国籍的标签,那么就应该选择国籍,而不是被迫接受。我现在依然讨厌民族主义,我觉得它是造成流血最多的一种人类愚蠢思想;我还明白:爱国主义,正如约翰逊博士写的那样,可能是“政治流氓的最后掩体”。我在国外生活了很久,在任何地方,我都没有觉得自己是个外来户。
  • liumang14
    2022-06-03
    世界上有谁喜欢银行家吗?他们不是富有的象征吗?不是自私自利的资本主义的象征吗?不是帝国主义的象征吗?不是第三世界理论说的造成我们落后的全部原因吗?阿兰·加西亚找到了理想的替罪羔羊,用以向秘鲁人民说明为什么他的施政纲领没有结果:因为这是金融垄断寡头的过错,他们利用银行把美元弄到国外去,还利用存款户的钱给自己的企业以不正当的贷款,只要财政系统掌握在人民手中,这种情况就要改变啦!
  • liumang14
    2022-06-03
    在法国、瑞典、英国,国营企业保留着一定的自主权;它是属于国家的,其行政管理、人事和经营差不多是在政府干预之外的。而在不发达国家,特别是专制独裁的国家,政府就是国家;执政者管理国家如同对待自己的私人物品一样,或更确切地说,就像战利品一样。国营企业是用来安置宠臣、养活政客和进行黑市交易的。这些企业变成了官僚废物群集的地方,政治进入企业导致腐败与低效的产生。没有破产的危险;由于处于垄断地位而无需竞争;用津贴、即纳税人的钱保证了企业的生命。
  • 宁缺
    2021-12-01
    在秘鲁,讲演术还停留在浪漫主义时期。政治家登上讲台去迷惑、麻痹、哄骗听众。声音洪亮与否比其思想重要,表情和手勢胜过内容。形式的好坏决定着内容的成败。一个好的演说家可以说不出任何有分量的话,但每句话必须说得漂亮。重要的是声音要响、神采奕奕。逻辑性、条理性、内在联系、分析批判,这些是影响取得良好效果的障碍;而良好效果要靠动人的形象和比喻、哗众取宠的表情、辞藻和大话去获得。拉丁美洲优秀的演说家更接近于斗牛士或者通俗歌手,而不是学术报告人或者教授;演说家与听众的交流是通过本能、激情、感情来进行的,而不是智慧。米歇・雷里斯( Michel Leiris)把写作比成斗牛术,这是表示诗人或散文家面对白纸时要准备冒风险的漂亮譬喻,但这个形象更适用于政治家身上,他要站在高高的讲台上、阳台上或教堂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俯视情绪激昂的群众。他所面对的恰恰如同一头准备搏斗的公牛,它令人畏惧,同时又是如此的单纯和可以令人摆布,因此如果政治家会巧妙地按照调子和姿势摇摆那块红布的话,公牛是可以被他拉来拉去的。圣马丁广场之夜让我吃惊地发现听众的专注力是十分脆弱的;我还发现了群众的基本心态,他们容易与演讲人一道从欢笑转到愤怒,容易激动、狂热、流泪。让参加群众集会的人进入理智思考是很困难的、而让他们激动起来则容易得多。
  • 宁缺
    2021-11-28
    有些地区自由运动之所以没有合适的领导人是有原因的(不是辩解)。从各省经常有些支持我们的人来访,既有团体也有个人,他们纷纷表示愿意为建立基层组织而出力;由于我们急于在全国范围内建立组织,便不加斟酌地接受了他们的条件,有时判断正确,有时错得厉害。这种情况本应该通过领导人去内地系统地巡视加以纠正,对于建设一个好的政治组织来说,这是一项必须的、往往是令人厌倦的、传教式的、默默无闻的工作。在我们成立第一年时,没有做这件事;因此,许多地方的自由运动组织一出生就是畸形的。后来,再要纠正已经很困难了。我觉察到了可能发生的事,但不知如何对付才好。我在执委员和政治委员会上呼领导人应该到各省看看,但收效甚微。他们常常同我一道去各省参加群众大会,可是这种快速访问对组织工作没有用处。他们不肯下乡的理由,不仅因为乡下有恐怖活动,还因为国内到处破坏得很严重,任何一种旅行都意味着无尽无休的苦头。我多次对我的朋友们说,他们这种坐着不动的本事将产生令人痛心的后果。后来果然如此。除少数例外,自由运动在内地的组织状况是缺乏广泛性的。还有那不朽的人物也在我们的基层委员会里称王称霸:酋长。
  • 宁缺
    2021-12-01
    在工作日里,对社会主义和对唯利是图的资本主义的批判,意在表明这两种制度在骨子里有着一致性,国家在二者所占有的统治地位使他们成亲戚,因为国家是经济活动的“规划师”和特权的分配者。这个题目可以说明改造国家的必要性一加强国家职能,精简机构,办事技术,提倡职业道德一一这是社会发展的必要条件。
  • 寒花
    2020-12-08
    銀行、保險和金融信貸業的國有化講給秘魯人民的生活帶來更多的貧窮、沮喪、寄生現象和貪污、受賄。
  • liumang14
    2022-06-08
    他常常给我朗诵诗歌,同时鼓励我要坚持自己的文学爱好,不要考虑后果,因为——这是我学到的重要一课而且也努力把这一课转达给我的孩子们——一个人最大的不幸就是一生在做他不喜欢的事情而放过了他愿意干的事。
  • liumang14
    2022-06-10
    这样的人的例子,我可以举出一百位,都是这种行为的变种:装出一副为公众服务的人格,装出以事业为重的思想、信念和价值观,与此同时却用私下的行为,快乐地戳穿这些假面。这样装假的结果,对于知识分子的生命来说,就是说话贬值,就是空洞的标语口号、夸夸其谈的胜利,就是思想和创造性成了陈词滥调。因此,绝非偶然的是:近三四十年来思想界毫无建树,但是却制造出一大堆与秘鲁现实问题毫不沾边的民众主义、社会主义和马克思主义的语言垃圾。
  • liumang14
    2022-06-10
    他们在宣言中、文章里、课堂和会议上个个都是反对帝国主义的好汉,读读他们写的东西,你准会以为他们早就成为仇恨美国的使徒了,但是,几乎他们每个人都申请过、接受过、确确实实地吃过美国各种基金会的奖学金、赞助、旅行支票、佣金和特殊的有价证券;都在“魔鬼的内脏”里(古巴诗人何塞·马蒂的说法)、在古根因莫基金会、辛格基金会、梅龙基金会、洛克菲勒基金会以及其他等等基金会的供养下度过一个又一个学期、一个又一个学年。他们都疯狂地四处奔走,而其中不少人的确成功地钻进美国的大学里当上了教师,而在此之前,他们教导自己的学生、弟子和读者要憎恨这个美国,因为秘鲁的全部灾难都应由这个国家负责。如何解释这类知识分子的人格分裂?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急急忙忙跑向这个依靠神经错乱整日谴责过活的国家?而这些人恰恰通过谴责美国完成了自己的学业,捞到了社会学家、文学批评家、政治学家、人种学家、人类学家、经济学家、考古学家、诗人、记者和小说家的小小名气!
  • liumang14
    2022-06-07
    文学是对抗权力的一种形式,通过文学活动可以永远向任何权力质疑,因为优秀的文学表明了生活的缺陷,表明了任何权力在满足人类理想时的局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