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吧,生活
最新书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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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nolia2023-01-17我们是在切尼步行街我的家里接受治疗的,我和格兰姆躺在四柱大床上,他可是我唯一同床过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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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nolia2023-01-17我从没指望过安妮塔能怎么样。我的意思是,反正她也是我从布莱恩那儿偷来的。所以现在米克来了,你还能有什么设想?有点像电影《冷暖人间》,里面的人换妻、换女友……好吧,你去上他吧。没问题。你还指望什么?你得到了安妮塔·帕伦伯格这样的女人,难道指望别的男人都不看她吗?我也听到过流言,我觉得,如果她愿意和米克拍戏,那就祝他好运吧;他只有这么一次机会。我一辈子都得忍受这点。安妮塔很了不得,可能差点让他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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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nolia2023-01-17我一直都觉得安德鲁是顶尖的人力资源管理人才,办事犀利,虽说不免神经质,性取向也有点模糊,可我还是挺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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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nolia2023-01-17后来就是那首《满足》,给我们带来全球性的声誉。那阵子我有不少女朋友,就住在我那位于卡尔顿山圣约翰伍德区的公寓里。这首歌也许就传达了这样的情绪。我是在睡梦中写了这首歌,事后没一点印象。多亏了我那台飞利浦卡座小录音机。奇迹是这么发生的:那天早晨,我看着那台录音机,想起自己前一晚放了一盘新带子进去,一夜过去带子却到头了,于是倒带重放,就听到了《满足》。当时还只有一个粗糙的动机,一个骨架,当然也没有电声,因为我是用木琴弹的。磁带后面的四十分钟都是我的鼾声。但有了这个骨架就够了。那盘磁带我保留了一段时间,要是后来没弄丢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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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nolia2023-01-17在录专辑之前,我和米克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写歌。有些挺烂的,比如《我们曾相爱》、《这样深爱》,《(走过)沉睡的城市》就不用说了,它完全是照抄《他是个叛逆者》的。但也有成了小金曲的,比如基尼·皮特尼翻唱的《那个女孩属于昨天》,尽管他改了歌词,还把歌名改成了“我唯一的女孩”。我也写了首让人难忘的《我只想要我的宝贝》,后来被P. J. 普罗比的跟班鲍比·詹姆森录音;此外还有《惊奇,惊奇》,是露露所录。克利夫·理查德录了我们的《蓝变灰》,结果破坏了他的金曲排行纪录——他的歌多数都能进入排行榜前十,这首却只打入前三十。“搜寻者”录制了《拿走或留下》,结果也惨败。所以我们写的歌还有打击对手的功能,让他们上不了榜,还得付我们钱。不过对玛芮安妮·菲丝弗就是例外了。《当眼泪流落》让她成了明星——这首歌是用十二弦吉他谱的,歌名由安德鲁·奥尔德姆起,套用《卡萨布兰卡》的主题歌《当时光流逝》。我们本觉得这首歌是乱七八糟的废话,但走出厨房弹给安德鲁听后,他说:“这能成金曲。”我们当真把它卖出去了,也挣了钱。我和米克还想,这钱赚得真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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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nolia2023-01-17在那个著名的日子里,安德鲁把我和米克锁进威尔斯登的一个厨房,说:“写不出歌就别出来。”然后我们就写了首歌。安德鲁为什么选我和米克搞创作,而不是米克和布莱恩,或者我和布莱恩呢?我也不知道。后来证实布莱恩确实不会写歌,但安德鲁当时并不知道。我想可能是因为那时候我和米克成天在一起吧。安德鲁是这么说的:“我觉得既然米克能给克里茜·施林普顿写明信片,基思能弹吉他,他们俩就应该能写歌。”我们在那个该死的厨房里待了一晚上,不过因为我们是“滚石”,是布鲁斯之王,所以在里头有吃的,撒尿也可以借窗口或水槽解决,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当时说:“米克,要想出去,咱们最好还是写点什么。”坐在那个厨房里,我开始写和弦……“这是一天中的晚上”,我好像是这么写的,“我坐在那儿看着孩子们玩耍”。我本来是写不出这样的东西。我们写了两句歌词,还有了个不错的和弦,然后某些想法就自然出来了。我不想说得太玄乎,但这真是不由自主,一旦你有了某个创意,其余的就水到渠成。这有点像播下种子,给它浇点水,突然它就破土而出,一个劲儿疯长——嘿,瞧瞧我!歌里充满忧伤:遗憾、失落的爱。也许我们俩之中有人正跟女朋友闹分手吧。如果能找到灵感的激发点,捕捉那个创意,剩下的就容易了。最重要的是擦出最初的火花。至于它是从哪儿来的,那就只有天知道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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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nolia2023-01-17一九六三年九月。一首歌也没有。至少没有我们觉得能上榜的歌。能翻唱的节奏布鲁斯曲目本来就少,现在好像穷尽了。我们在Soho区附近的“51录音室”排练。安德鲁不想面对我们无精打采的样子,一个人溜出去散步了,正好在查令十字街遇见约翰和保罗从出租车上下来。他们三个去喝酒,这两人发现安德鲁有心事。他就老实说了:我们没歌了。于是约翰和保罗就跟安德鲁来了录音室,给了我们一首《我要做你的男人》,后来它也被收进了他们的新专辑,不过没有作为单曲发行。他们当着我们的面弹了一遍这首歌。布莱恩给它加上了漂亮的滑棒吉他,我们把这首“披头士”的歌曲变成了如假包换的“滚石”风格。没等他们俩离开,我们就意识到这首歌肯定会流行起来。这首歌他们俩就是专为我们而作的——他们是歌曲创作者,到处出售作品,蛮有“锡锅街”的作风。他们觉得这首歌很适合我们。我们彼此仰慕。我和米克羡慕他们俩的默契和创作能力;他们嫉妒我们能自由自在地到处跑和叛逆的形象。他们也想和我们一伙。事实上,“披头士”和我们的关系非常友好。对此我们也很精明小心。在那个年代,单曲一般是每隔六到八周更新换代,我们谨慎地安排上市时间,避免撞车。我记得约翰·列侬会打电话给我——“我们混音还没结束呢。”“我们已经录好一首了。”“那行,你们先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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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nolia2023-01-17话说回来,当年我总是埋怨斯图和查理爵士味太重。我们想搞的是布鲁斯,可我有时候却抓到他们俩偷偷听爵士。“关了那屎玩意儿!”我的天哪。我想让他们俩改了这毛病,让乐队团结一致。“你们得听布鲁斯。你们得听他妈的‘泥水’。”就连路易斯·阿姆斯特朗我也不让他们听,虽然我也喜欢阿姆斯特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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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nolia2023-01-17那时候受穷好像是常事,一直就没改善。一九六二年的冬天可真难熬。好在布莱恩有办法,找来朋友迪克,因为这哥们领英国陆军后备部队的津贴。布莱恩对迪克很无情,我们睁只眼闭只眼,总之能得到好处就成。那时候大家兜里连两个能碰出响声来的便士都他妈的没有。迪克全名迪克·哈特崔尔,是杜克斯伯雷人。布莱恩差点没把这倒霉孩子整死,他逼着迪克跟在屁股后头替他付账。做法非常非常残忍。我们进馆子吃饭,他让迪克站在外面,等我们吃完了进来埋单。就连我和米克这么冷血的人都震惊了。他有时候也让迪克进来吃甜点。布莱恩性格里真有残忍的一面。迪克·哈特崔尔是他的老同学,却总像条哈巴狗一样跟在他后面。有一次布莱恩让这倒霉孩子光着身子站在外头,那可是下雪天,他苦苦哀求,布莱恩只管哈哈大笑。我也没去开门,只是跟着笑。他怎么就沦落到这种地步呢——布莱恩偷走他的衣服,让他冒雪出门。“我操,你说我欠你二十三镑?放屁。”迪克每天晚上都替我们埋单,让我们像国王一样吃好喝好,这样做真够可怕的。我说:“布莱恩,你可太冷血了啊。”布莱恩确实是个狠心的混球,这大概只有金发的矮个子才能做到。不知道后来哈特崔尔怎么样了。这都能活下来,今后估计也没什么应付不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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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nolia2023-01-17如果给我个机会挑看“滚石”历史上随便三个月的日记,那我一定会挑一九六三年一月到三月,也就是乐队酝酿成形那段时期的。现在,我还就真找见它了。而且让我吃惊的是,这段时间的事我居然都记下来了,包括比尔·怀曼加入这类大事——不过其实我们是冲着他的Vox音箱去的,而他不过是音箱的附带,还有我们连哄带骗把查理·沃茨弄进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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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nolia2023-01-17布莱恩打听清楚价格以后,给《爵士新闻》(就是一份专登演出广告的破报纸)打电话说:“我们有个演出在……”“你们乐队叫什么?”我们顿时大眼瞪小眼。“叫什么?”“啥?”打电话可是要花钱的。最后“泥水”成了救星!《“泥水”精选》的唱片封套正好扔在地上,第一首歌就叫“滚石”。布莱恩、米克和我实在没别的选择,就说:“‘滚石’。”哇,省了六便士电话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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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hodesia2014-02-28骨肉皮就像一个大家庭,一个组织松散的机构。我最喜欢她们没有嫉妒心和独占欲。那阵子巡演有固定路线,在辛辛那提后是布朗斯维尔,接下来是俄克拉荷马。她们会把你移交给下一站的朋友。你一到就可以寻求帮助——宝贝,我快死了!我已经演了四场了,嗓子都哑了。她们就像护士一样,比红十字会还靠得住。她们给你洗衣服、洗澡、照顾你。你不禁要问,为什么对一个吉他手那么好?世界上有上百万个吉他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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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力2013-12-25在大型场馆演出,你会期望声音能充满整个空间,千万别小得像蝙蝠哼哼。有时候,你前一天刚在小型排练室排练过,声音非常好,等到把设备搬上大舞台,感觉就像三只老鼠掉进了陷阱。在“更大的爆炸”巡演时我们找来了戴夫•纳塔莱,他是我合作过的最好的现场演出音响师。但就算有了这样的高人,在大厂子里,人不满座你就别想试出音效,所以第一晚的演出总是不可控。等米克远离乐队,走到舞台前面的什么坡路时,你永远没法保证他监听耳机里的声音和我们听到的声音同步。可能只有一秒钟的延迟,但节奏就全乱了。然后他就像在演绎日式唱法,直到我们调整一秒钟。这可是真正的艺术,得是真正的好乐手才能那么默契,知道怎么让整个节奏保持一致,最后双方合上拍子。乐队得从弱拍换到强怕两次才能做到这一点。但观众看不出来。我得等着查理,他会看着米克,根据他的身体动作调整拍子,不能听声音,因为有回音,靠不住。查理会延迟一点,抓住米克下台的时机,然后敲强拍,我再跟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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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力2013-12-25在大型体育场和露天场所演出,我们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音效。怎么才能把体育场变成酒吧呢?一个完美的摇滚剧场应该像个由红砖砌成的巨型车库,尽头还应该有个吧台。当然,世上没有摇滚乐剧场,没有专为这种音乐而修建的理想场地。你得努力去适应各种用于其他目的的场馆。我们喜欢可以自主控制的环境。有些好舞厅,像阿斯托利亚、纽约的罗斯兰德,还有阿姆斯特丹的帕拉迪斯科都不错。芝加哥有个叫“跳棋盘”的场馆很好,空间大小恰到好处。而登上户外的大型舞台时,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是什么。在户外舞台演出时乐队里就会多一个关键人物——上帝。他也许心情很好,让你一切顺利,也许会送来一阵狂风,把音乐吹到场外,让两里外的人也能以最佳效果听到——人家未必乐意听。幸运的是我拥有魔法棒。演出开始前我们去检查音响设备,我就手拿一根小棒,对着天空和舞台画几个神秘的符号。好了,这下天气不会出问题啦。这是迷信,但如果露天演出我不带着它,他们会觉得我病了。演出时多半会变天。有时候条件极其恶劣,我们反而献上最棒的演出。我们在印度的首场演出是在班加罗尔,第一首歌唱到一半就下起了强季雨,一直持续整场演出。瓢泼大雨倾盆而下,你都看不见手里的吉他指板。我们后来都管这次演出叫“班加罗尔的季雨”,它都出了名啦。但它精彩绝伦。无论下雨、下雪、下雨夹雪或者其他什么,观众都会留在那儿。如果你顶着世上最糟糕的天气留下来,和他们在一起,他们也会跟着你疯狂摇滚,把天气忘在脑后。最糟的就是大冷天,你的手指都冻僵了,很难活动开。这种情况确实遇到过——我们总是尽量避免——皮埃尔就会让后台的人趁歌曲间隙的几分钟给我们递暖手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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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力2013-12-20我在戒毒所的时候,安妮塔正怀着我们的女儿安吉拉。我一挺过漫长的痛苦阶段,就要来了吉他,某个下午坐在床上写了《安吉》,因为我总算可以挪动、控制手指了,总算不至于在床上大便失禁、挠墙或者发疯了。我写着,“安吉,安吉”。这首歌不是关于某个人,它只是一个名字,就像“啊,戴安娜”一样。写《安吉》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安妮塔要给女儿起名叫安吉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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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nolia2023-01-17我的优势是随时可以知道布莱恩和安妮塔之间的状态。有时候夜里听见很大的响动,然后布莱恩就顶着一只黑眼圈出门去。布莱恩喜欢打女人。但世上唯一一个你打不过的女人就是安妮塔·帕伦伯格。每次他们动手,布莱恩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地挂着彩落荒而逃。但这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对不对?我只是来和布莱恩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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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nolia2023-01-17我是到后来才慢慢了解比安卡。米克总是不希望我和他的女人们说话,但最后她们总是跑来靠着我肩膀哭,因为他实在太花心了。那我该怎么办?好吧,开车去机场要走半天呢,亲爱的;让我想想。我的肩膀接过杰里·霍尔、比安卡、玛芮安妮、克里茜·施林普顿等等人的眼泪。她们毁了我多少件衬衫啊。然后还来问我该怎么办!我他妈怎么知道!我又不跟他上床。有一天杰里·霍尔过来找我,带着一张不知哪个娘们儿写给米克的便条,字是从右往左反着写的,真厉害的暗号啊,米克!——“我要永远做你的情妇”。你还得照着镜子才能看懂。“靠,真是个混账男人。”一般我都扮演不靠谱的安慰者角色:基思叔叔。真没多少人能想到我还有这么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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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hodesia2014-02-03但是戈达尔!我真不敢相信,他长得像个法国银行职员。他以为自己在什么地方?他其实没有一个有条理的计划,只是想离开法国来拍点伦敦的新鲜东西。这部片子完全是垃圾—泰晤士河驳船上的少女,鲜血,黑豹党那帮“兄弟”在巴特西一个垃圾场笨拙地分发武器的模糊场景。让-雅克•戈达尔之前拍的片子都很有技巧,带点希区柯克风格。你别忘了,在那个年代,一切都轻飘飘的像是要飞起来,至于能不能真的离地那又是另一回事。我的意思是,在那么多人里,为什么偏偏是让-雅克•戈达尔对英国这场嬉皮小革命产生了兴趣,还想把它阐释成别的东西?我觉得肯定是有人给他塞了点迷幻药,才致使他走进了这个虚假的、什么都被意识形态过度驱使的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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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力2013-12-26我跟她弹了几小段《马拉加舞曲》,和其他我们俩熟知的曲子,我从从小就弹的曲子。她渐渐入睡。第二天早上,一直满怀爱心、悉心照顾我妈妈的助理雪莉照例过去看她,问:“你昨晚听见基思给你弹吉他了吗?”多丽丝说:“听见了,就是有点跑调了。”这就是我的妈妈。但我得尊重多丽丝,她的音准一贯无误,乐感也完美,那是她从她的双亲,艾玛和加斯那里继承来的。当年正是加斯教我弹的《马拉加舞曲》,多丽丝是第一个对我作出评价的人。我还记得她下班回家后的情景。我坐在楼梯最上面的台阶,弹起《马拉加舞曲》,她走进厨房,在锅碗瓢盆之间忙活,并跟着我的曲子哼唱起来,然后她突然走向楼梯:“是你在弹吗,我还以为是收音机在放呢。”只要弹上两个小节的《马拉加舞曲》,就能让人沉浸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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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hodesia2014-03-01“公众形象”就像一条长长的阴影,就算太阳落山了,你还是能看到它。我想在某种程度上,如果你感受到四面八方对你的期待,那么在能够承受的范围内,你就会真的不负众望。你觉得自己是怎么样的人,最后就会成为这一影子的拙劣模仿。我心中有种东西渴望着激起他人的共鸣,我知道它藏在每个人的心里。我有心魔,每个人都有心魔。结果我得到了令人哭笑不得的回应——成卡车成卡车的骷髅饰品从四面八方向我飞来,都是人好意送的。大家喜欢这个形象。他们想像着我,同时也塑造了我。是民众塑造了民间英雄。保佑他们吧。我会尽最大努力去满足他们的需要。他们希望我做点他们做不到的事。他们得上班,得讨生活,得去努力卖保险……但与此同时,他们内心深处也有一个愤怒的基思•理查兹。他们写好了民间英雄的剧本,你最好照着演。我竭尽全力。毫不夸张地说,我确实是像个不法之徒那样活着,还全身心投入进去了!我知道我在所有人的名单上。我只能屈服,我会没事的。但毕竟有些事我不能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