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人类,我想住进森林
最新书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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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府2020-04-24我做过那么多事。我是那么聪明。我是那么要命的聪明。我在幼儿园很聪明。我在小学里很聪明。我在初中里很聪明。高中里我聪明得让人恶心,不但在课业上,连社交上都是。我很聪明却不是书采子,不只是念念课本,我时常叛逆、放肆,把我的老师们慈得忍无可忍,但他们还是喜欢我胜过别人。做到这点需要聪明到无比恶心的地步我今天突然意识到。我聪明地学习,得到一个超级聪明的爱人,并且在有人给我一份聪明到对其他所有聪明的工作竖起中指的工作之后,以聪明的方式,在聪明的朋友们的簇拥下和她结了婚。之后我们有了孩子,我们聪明地抚养他们,我们搞到了房子并聪明地装修一新。在这一切聪明之中我游荡多年。我在其中醒来,在其中睡去。我呼吸着聪明,渐渐消磨了生命。我现在看来就是这样。上帝千万别让我的孩子跟我一样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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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府2020-04-24他在一瞬间,就像很多人都会的那样,觉得他的人生应该多点节奏、多点舞蹈和音乐、多点不羁,而少些寻常的、义务的、无聊的事情。人们总是会这么想,就一瞬间,这并没有什么错。我猜其实每个人都这样,生活填满了原本不该填满它的东西,并且缺少什么我们注意到别人有的东西比方说,节奏、快乐、内涵、孩子,或各种其他好的有意义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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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府2020-04-24于是,我就坐在帐篷里不喜欢他们,而他们却不知道。这个我喜欢。这让我很受用。真奇怪。我想这和隐藏自己的欲望有关。那古老的不被发现的喜悦。默不作声地蹲在那儿,相信没人能找到你。这感觉真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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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府2020-04-24我受了伤躺在野地里,任春天的阳光洒在脸上的时候我想的是:我的父亲不在了,永远地离开了,而我从没能真正了解他,当我母亲跟我说他去世了的时候,我都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他是在夜里去世的。突然之间。悄无声息。但躺在野地里的时候,这一切以全部的重量渗透到我心里。如此剧烈。人来人往,花开花落。一夜之间,恍若隔世。我任其在体内渗透,意识到区别如此巨大,以至于所有念头不得不俯首缴械。人秉持并拥有的一切,一瞬间灰飞烟灭,只因这是存在和占有的最后一刻。这是个让人生厌的结构。一边无所不包,另一边却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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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个考妮2015-02-13人们怎么能买卖任何东西?谁能拥有空气中的温暖和树梢上风的声音?树枝里的汁液储存着史前生命的远古记忆。潺潺的溪流浸润着我的父辈以及他们父辈的声音。我们必须教育我们的孩子,我们脚下的土地包含着我们祖先的灰烬,地球上发生的一切即发生在我们身上,我们随地吐痰也就是吐在我们自己身上,顺便说一下,我说,既然现在我在发言,在座有没有人愿意用水果换点鹿肉?我从包里拿出两三公斤来,往课桌上一扔。都是好肉,我说,熏过的,好着呢。我只要换一把香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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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又又2015-01-11我猜其实每个人都这样,生活填满了原本不该填满它的东西,并且缺少什么我们注意到别人有的东西,或各种其他好的有意义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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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又又2015-01-11我们独自出生,我们独自死去。只有从头到尾适应它。孤独是整个架构的基础。它本身就可以说是一根支撑梁。人和人可以生活在一起,但是在一起作为规则只是在身边的意思。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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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又又2015-01-11在山上我不会在别人面前露脸,别人也不会在我面前露脸。别人躲过了我的冷场热风愤世嫉俗,我也躲过了他们的聪明和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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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又又2015-01-11人秉持并拥有的一切,一瞬间灰飞烟灭,只因为这是存在和占有的最后一刻。这是个让人生厌的结构。一切无所不包,另一边却一无所有。孩子的好处就是无论如何他们一出生都会瞬间散发出某种引人注目的神圣光彩。但生生死死,这可恶的轮回。我父亲走了,一个新的生命来了。一个我从未真正认识的人替换为另一个我其实根本就不该认识的人。其实我就生活在森林几百米深处,但从来没人经过。人总是跟着路走。他们横来竖往于此。在这一切聪明之中我游荡多年。我在其中醒来,在其中睡去。我呼吸着聪明,渐渐消磨了生命。我现在看来就是这样。……人们可以聪明地老去,的一场聪明的并,最后聪明的死去,要是我没有从自行车上摔下来并砸到脑袋的话毫无疑问会是这个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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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又又2015-01-11我不喜欢世界上发生需要我过多的使用脑容量思考的事,鸡毛蒜皮。不是我不顾全大局,而是我压根不想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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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又又2015-01-11我只是静静地躺着抬头望着几根树枝在微风最后缓缓地移动。许多年来第一次这么安静。<原文开始>当最糟糕的疼痛缓解一些以后,我感到一阵由衷的平和。只有森林。往常交织在一起的各种复杂的感受、想法、责任和计划都烟消云散了。突然之间,只剩下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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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又又2015-01-11他不顾所有的解释和全部的好意,还是继续跟着我。最后我把他往树上一拴,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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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又又2015-01-11要是成年人撒谎或者隐瞒,孩子是会察觉到的,我这样告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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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又又2015-01-11生活教会我欲盖弥彰的道理,所以还不如趁早交代:我有一根大棒它独自留在世上,开始渐渐意识到世界是残酷的,它看不到任何未来和活着的意义。它把挫折感发泄到我身上当然是不成熟的,但还能指望什么呢?不管怎么说它还只是个孩子我大半夜都用它当枕头,早上醒来的时候,我们俩躺在那儿,以我从未从人类那儿体验过的亲密直视着对方……小鹿自然什么都没说。它只是用硕大的、充满谅解的眼睛看我。你必须自己体会这些情感并划清应有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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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又又2015-01-11我跳下来爬上一块大石头,看着那头驼鹿回顾自己的一生:所有饮食无忧的日子……兴奋与我的良知斗争着,我用一种残酷的方式利用了大自然,很可能索取的比我能够归还的多,反正短期内是这样,这让我很不喜欢。事物之间本应是平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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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迷糊冬2022-03-30无论如何都不能信任高山、大海和人类,我说,但可以毫不犹豫地把生命交到森林手上。因为森林倾听并解, 我说,森林从不拆除,而是不断修复,让万物生长。森林明白一切并包容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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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y Juju2015-01-10人的问题在于,一旦一个空间里充满人,能看见的就只有人没有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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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府2020-04-26这就是战场。我们是士兵,必须战斗到最后一个人倒下打倒聪明。打倒愚蠢。因为战争就在门外。这就是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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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府2020-04-26人的问题在于,一旦ー个空间里充满人,能看见的就有人,没有空间。宽广荒芜的风景,一旦走进个把人就不再是宽广荒荒的风景。人类定义我们视线的落点。而人类的视线又总是落在别的人类身上。这样就无形中制造了一个错觉,好像人类要比地球上不是人类的东西来得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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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扬雨予鱼2014-11-29我的父亲死了。昨天我手刃了一头驼鹿。我能说什么呢?不是它就是我。我饿坏了。其实我都开始瘦了。前一夜我在山下的玛丽谷,从一处院子里取稻草。我用我的刀割开稻草垛,装满背包,然后睡了一会儿。天蒙蒙亮的时候我起身来到营地东侧的洼地里,在一个预先选好的地方铺下稻草作饵,早就认定那是绝佳的藏身之处。之后我趴在洼地边缘守了几个小时。我知道这里有驼鹿出没。我见过它们。它们甚至一直走到帐篷边。它们在山坡上游荡,多多少少跟随着自己理性的直觉。总是在路上——这些驼鹿。它们似乎相信别处会更好。它们或许是对的。最后总算来了一头,身后跟着小鹿。小鹿也在让我有些意外。预想的情况中没有它。但是它在。风向绝佳。我用嘴叼着刀子,不是小刀,是大的,一把大刀,等待着。驼鹿慢悠悠朝我踱来。时不时在乱石堆和洼地里的小桦树上啃上两口。最后它站到那儿。就在我脚下。真他妈大。驼鹿都很大。总是容易忘记它们有多大。于是我跳到它背上。我当然已经在脑子里把过程演练了十几遍。我预料到它不喜欢这样,它要逃跑。确实如此。但还没等它加速,我已经把刀子插进了它的脑袋。就这么一下子,刀子穿过驼鹿脑壳扎进脑仁,就这么插在那儿像一顶奇怪的小帽子。我跳下来爬上一块大石头,看着那头驼鹿回顾自己的一生:所有饮食无忧的美好时光、阳光充足的慵懒夏日、秋后与公鹿之间的短暂爱情,以及之后的寂寞;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的喜悦,但还有早年冬季的疲惫,以及烦躁——据我所知这是最不安的因素,得以逃离这些因素或许对它来说是种解脱。这一切都发生在它倒下前短暂的几秒钟内。我站在那儿看了它一会儿,还有那头没有逃跑的小鹿,它就站在已死去的母亲跟前,并不完全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感到一阵不快且陌生的兴奋。虽然我已经在这儿露宿多时,但这还是我第一次杀戮,这下我可杀了头大动物,挪威最大的动物,大概吧。兴奋与我的良知斗争着,我用一种残酷的方式利用了大自然,很可能索取的比我能够归还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