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中国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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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19事实上,关于鬼的讨论是人们与他们的信仰进行交涉的完美灰色地带:人们永远无法完全确定鬼是否真的存在;因此,宗教性虔诚总是有扎根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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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VIEGHOST2023-09-15如上所述,汉朝官方宗教仪式的目标之一是确保皇帝的个人福祉。然而,如果没有各种可能已被纳入官方宗教仪式的鬼与灵的额外帮助,这个目标是不可能实现的。也就是说,即使是在官方宗教仪式已经建立之后,朝廷里为应付皇帝及其随从更多的私人需要,也还同时祭祀鬼与灵。秦始皇因为热衷于寻找不老仙丹和东海仙岛而为世人所熟知。深得秦始皇信任的方士卢生主张,若要让仙人降临,就需要驱除恶鬼。因此,方士们转身一变成为驱鬼专家。结果,对鬼的信仰与寻求永生变得密不可分。不用说,秦始皇最终没有求得任何仙丹妙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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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夕felicity2023-06-16这里有一个固有假设,即认为鬼不是无能为力和阴暗的存在,而是具有一定的力量和能力来参与活人的事务。相较于下面将要讨论的古埃及的《致死者的书信》,我们会看到与死去的家族成员交流的愿望其实一点也不稀奇。因此,关于鬼在美索不达米亚宗教中的作用,我们可以挑出几点:鬼出现的原因表明了对生者与死者之间仪式性礼仪礼节的关注。也就是说,无论是否从家族的角度来看,妥善照顾死者都被视为共同的责任。因此,重要的是要为死者安排适当的葬礼,定期提供供品,鬼才能得到满足。鬼的出现主要是警告或提醒社会上的不公正现象——尤其是当鬼还在世时对它们所造成的不公正。总之,人们认为死者的鬼魂总是带着恶意出现,因为它们本不应该出现在生者面前。当它们真的出现时,这意味着生者与死者之间理想的平衡关系出现了问题。如上所述,有时它们也可能被召唤现身并帮助它们的家人,而这在其他人看来则可能是恶意的。然而,除此之外,鬼并没有广泛地参与到人类事务之中,也没有演变成具有复杂伦理价值的集体存在。不同于对神明的崇拜以及相信人的命运绝对服从于神的意志,把鬼的本质基本上想象成阴间暗影般的存在,或出现在生者面前时的恶意存有,这似乎限制了鬼的概念的“发展”,不把它们当作美索不达米亚宗教文化中更活跃的参与者。它们的功能因此可以被认为是相当的边缘化,而且它们在美索不达米亚宗教中的地位很大程度上被众多神灵的各种特性所掩盖。当然,由于证据有限,我们对美索不达米亚鬼观念的理解只能是暂时的。与美索不达米亚人不同,古埃及的鬼概念看起来相当复杂。正如我们在第一章中稍微提及的,对埃及宗教的研究普遍承认死者存在三种不同的“灵魂”:卡(读音“ka”)、巴(读音“ba”)和阿赫(读音“akh”)。与美索不达米亚人不同的是,这些死者的灵魂不是来自任何神灵,而是构成人的元素的一部分。它们在人死时从身体中释放出来,每个都有自己的功能。例如,巴在人活着时保护人,并且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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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夕felicity2023-06-16以古希腊的鬼为例。约翰斯顿认为,荷马史诗中的希腊人并没有召唤鬼回到人间来报仇或帮助生者的想法。死者或鬼既无能为力又被动,它们永远不能被召唤回到这个世界,除非是它们自愿出现在生者面前的特殊情况,比如帕特洛克罗斯(Patroclus)的鬼出现在阿喀琉斯(Achilles)面前。这种情况是否可以解释为只是因为荷马诗歌中没有直接提到,但当时社会上仍然有召鬼的行为,这还需要通过更详细的研究才能确定。正如约翰斯顿所言,如果荷马知道当时有召鬼之术,却故意在他的诗中如此彻底地压制这种知识,此一结论很难令人信服。根据约翰斯顿的看法,承认荷马根本没有召唤鬼的知识更合理。一直要到公元前5世纪的文学作品中,召唤鬼才成为一种普遍现象。另一位学者认为,荷马诗歌中的鬼是被动的,而在公元前5世纪,随着古希腊文化的快速发展,鬼才变得更加“真实”;亦即,它们开始积极参与生人事务,无论是出于善或恶的目的。这样的解释指出了古希腊鬼观念发展的一个趋势,也就是从一个较模糊不定暗影般存在的描写,发展到一个更加生动和个性化的形象,这足以与中国的情况相比,尤其在志怪中一批形象更加“人性化”的鬼逐渐被塑造出来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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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夕felicity2023-06-16当我们在谈论早期中国的鬼概念时,我们已经面临一个翻译的难点。正如我们在第一章中试图证明的那样,英文术语“ghost”(以及其他相关词语,如phantom、apparition或spirit)和中文的“鬼”通常并不完全对等,因为“ghost”在西方世界通常指死去的人的灵魂,而在中国语境中的“鬼”可能包括人类和非人类的灵魂。因此,早期佛典的译者在翻译一些代表精灵的梵文词语时,不论它们本质上是善是恶,都常常使用了同一个字“鬼”,因此这个词继承了它在中文本身的含混性,可能对读者在理解中文的佛经时产生一定的影响。在中文佛经中,“鬼”一词用于表示多种的存在:死人和源自梵文词语中的各种恶魔,例如yakṣa(能高速飞行的死人灵体,或是吞噬人类的恶魔)、rākṣasa(食人恶魔)或vetāla(住在尸体中并使其复活的恶魔)。或许是为了避免费力地解释这些灵体的本义,有时它们的名字会以中文音译然后加上一个“鬼”字,表明它们本质上充满敌意或就是一种灵体。因此,yakṣa一词被译为“夜叉鬼”或“阅叉鬼”,rākṣasa音译为“罗刹鬼”,而vetāla译为“毗陀罗”或“起尸鬼”。或者,有时yakṣa一词也可以译作“夜叉鬼神”或“阅叉鬼神”,其中“鬼神”的含义与“鬼”相同,即鬼/灵,其来源可以是非人类或是人类。显然,这些术语的翻译者遵循了中文“鬼”等于“鬼神”的用法,用以指称灵界的存在。对于我们的讨论,若将“鬼”简单地翻译为恶魔,可能会导致不必要的混乱。例如,在最早的译经之一《道行般若经》的一段话中,“鬼神”一词显然是指有害的鬼。驱除这些鬼的方法,就是运用具有法力的摩尼宝珠:有是宝,无有与等者。若持有所着,所着处者,鬼神不得其便,不为鬼神所中害。若男子、若女人,持摩尼珠着其身上,鬼神即走去。另一方面,天上的灵,中文中称为“神”,在中文的佛经中也可以翻译为“鬼神”。佛经往往称“八部众”(梵文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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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夕felicity2023-06-16由精英撰写和收集的鬼故事,以在社会中流传的鬼与灵观念为基础,表达甚至重塑了鬼的形象。这种经过改造的鬼的形象,随后通过阅读和复述重新向大众传播开来,且不限于文学精英,也在老百姓中传播。通过这个过程,形成了一种鬼文化。随着这种鬼文化的出现,一个生人与死者可以相互交流的世界出现了。阳间所欠缺的诚实、正义、不加掩饰的爱,可以在志怪所描绘的鬼世界中找到。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构建出来的世界也可以被理解为一种避难所,就像“清谈”的世界一样。在那里,陷入困境的文人墨客得以找到庇护。我们应该记住,鬼故事只是志怪的一部分。我没有处理所有的“怪”故事,即那些涉及异类或非人灵体的故事,以及一些怪谈。一般来说,这些物怪或精灵,或多或少具有拟人的形象;因此,有时很难将它们与“人鬼”区分开来。总的来说,这些故事代表了一种能对奇幻存在加以辨识的心态,即世界是由人类、灵和鬼组成的。当我们考虑读者与文本之间的相互作用关系时,借用托多罗夫(Todorov)的话,奇幻元素意味着“将读者融入人物的世界之中;那个世界是由读者自己对所叙述事件模糊不清的看法来定义的”。读者在自然与超自然之间的彷徨游移和兴趣,对探索阳间与阴界之间灰色地带的好奇心,也许是推动这些故事得以流传的主要力量之一。值得强调的是,在所有这些奇幻故事的背后,都有一种对惊险刺激事物的共同心理需求,因此这种需求是娱乐性的。人类作为一个物种,不仅对未知事物有一种恐惧感——有人认为这导致了能帮助人们趋吉避凶的宗教信仰的兴起——而且还有寻求令人感到刺激的非凡体验的需求。这种经验有时可以在宗教活动中获得。讲述、创造和分享鬼故事或其他奇幻故事,正如我们在六朝志怪中所见,除了提供娱乐之外,还可以部分理解为是对怪异情调的渴望的产物,而这种怪异情调与当时的宗教心态紧相关联。这里费尔顿(Felton)的话可能可以说明一些问题,而他是如此书写关于希腊、罗马世界的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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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夕felicity2023-06-15有趣的是,在谈话脉络中能更随意谈到鬼的情况下,我们可以发现使用鬼一词来指称事物奇妙、古怪、狡猾甚至巧妙的普遍态度变得很流行。例如,在《战国策》(约公元前3世纪晚期)中,记载著名战略家苏秦和李兑的机锋对话,李兑说:“先生以鬼之言见我则可,若以人之事,兑尽知之矣。”苏秦回应:“臣固以鬼之言见君,非以人之言也。”他接着讲了一个寓言故事,关于土偶和木偶之间的对话。这里“鬼之言”是一个想当然耳、字面意义上的说法,表明这是人们日常谈话中的常用词。这无疑表明了一个广泛共同的观点,即鬼的概念代表了某些不切实际的、奇异的或非凡的品质。在相同的语言环境下,使用“鬼且不知(两国冲突的结果)”这一表达方式表明了一个可能的假设,认为鬼对未来事件的了解比人类多,并且它们不知何故拥有某种预知未来的能力。我们想起了希腊罗马世界的通灵术(necromancy)习俗,它假设鬼魂拥有某种预言能力。值得注意的是,从现代汉语的语言学角度来看,《战国策》中的这些表达方式听起来非常现代,甚至在现代汉语感叹词中,如“鬼才知道”(即“除了鬼谁都不知道”)或“鬼话”(即“胡说八道”),都是《战国策》作者很容易识别的日常对话中常见用法。另一方面,鬼也可作形容词,表示狡猾的特质,如《韩非子》所说:“故明主之行制也天,其用人也鬼。天则不非,鬼则不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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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夕felicity2023-06-15另一方面,我们也不放弃将鬼概念作为一种文化建构和历史产物来加以研究的机会。如果我们同意文化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变迁,并同意每一次明确的文化发展都会带来新的观念和新的文化现象,那么对鬼魂观念变化的考察,或许可以为我们窥探那个时期的历史特性提供一些特殊的窗口。正如佛家所说,一沙一世界。对鬼观念在历史上的所有影响进行研究,可以揭示出在一般谈论艺术、文学、哲学,甚至科学的文化史中一个鲜为人知、不为人所诉说的世界。我们应尝试进入“幽都”——先秦时期的中国所赋予阴间的名字之一,并揭示这个鬼的世界。通过对早期中国鬼的意义提供一个全新的认识,我们对中国社会和心理状态的特征理解可能会变得更加细致入微。至于鬼,虽然隐于幽都之中,但最终还是要走入阳光之下,向我们揭露生者希望和焦虑的暗黑角落。我们希望这项研究不仅有助于理解一般的宗教信仰,而且能从人们生活中较少探索的方面来了解他们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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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夕felicity2023-06-15由于道教起源于秦汉中国的土壤,研究它如何处理鬼,可以作为一个有用的指标,来说明道教是如何以及在何种意义上成为一种独特的宗教传统。在第五章中,我将重点关注一些早期的道教文献,并将道教关于鬼的性质和起源、鬼的形象和功能以及驱鬼仪式的思想,与道教之前的中国民间信仰的鬼思想进行比较。这种比较可以更清楚地描绘道教和民间信仰之间的异同。事实上,道教宣称世界被各种各样的鬼所侵扰,而道教的使命是遏制和驱逐恶鬼,以造福人民。总之,道教早期文献中的鬼观念与先秦两汉的早期鬼观念有一定的相似性。相似之处在于对驱鬼的需要,鬼出现的原因,以及鬼的形象。但二者也有差异,这表明思想基础和社会环境发生了变化,世界观也发生了变化。道教文献集体地展示出一种世界观,有意识地宣扬在这种世界观中无数的鬼积极地参与到普通人的生活中。在汉朝末期之前,这种充满鬼的浩瀚世界图景从未有过清晰的表述。道士们声称自己有能力控制这个鬼的世界,他们借由使用保有着这个恶鬼世界秘密的道教文本,试图建立起他们作为有效驱鬼者的权威。第六章讨论早期佛教对鬼的看法和对应之道。佛教传入中国时,并不是进入一个没有信仰的世界。除了试图赢得文人阶层的注意之外,佛教倡导者还需要面对他们打算改变的那些民间信仰。因此,早期的中国佛教文献也大量地提及大众流行的宗教活动,包括崇拜鬼神。所以,对早期佛教文献中的鬼概念和对佛教僧侣活动记载的研究,可以为我们理解佛教部分程度上的“中国化”提供一个具体的焦点。值得注意的是,当佛教和道教势力发挥作用时,二者都试图利用大众流行的鬼认知框架来推进自己的教业。想当然耳,二者都声称能够为人们处理鬼的问题。然而,在没有真正脱离传统框架但又承认鬼存在的情况下,自先秦时代流传下来的鬼观念从未被取代,并且为后世与佛道二教纠缠不清的民间信仰发展打开了无限的可能性。最后,由于鬼的现象普遍存在,对早期中国鬼的探索可以构成进一步与世界其他地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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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夕felicity2023-06-15在对鬼研究的概念和方法论基础进行了上述思考,并且粗略地介绍了一些古代社会中不同类型的鬼之后,第二章考察了与鬼的起源、性质、功能和形象有关的先秦时期文献,以及其中以祭祀、祈祷或驱鬼的形式所表达的对鬼的反应与适应。基本上是对古代文献的文本研究,涵盖了从商代甲骨文到四书五经,再到睡虎地《日书》、包山楚简等出土文献,初步勾勒出早期中国鬼现象的基本轮廓。本章还将主要透过庄子、荀子、墨子等思想家,讨论鬼在社会中的意义这类论述意识的出现。这些讨论鬼的论述,不应该与普通人观念中的鬼概念混为一谈。然而,为了使哲学或文学表述有效且令人信服,这些思想家的论点或表述必须建立在一个被普遍接受但不必然是独一无二的鬼概念之上。战国后期,如《吕氏春秋》《周礼》等著作中出现了将神鬼观念系统化使其成为更整合连贯结构的思想趋势。这些文献预示了大一统帝国建立之后精神世界核心化的结构。尤其是冥界将成为一个类似于阳间的地方,而且还有可比拟的官僚系统。第三章考察秦汉时期多种关于鬼的文字和图像表达,探讨了官私领域如何相互作用并影响了鬼及冥界等相关思想的发展。帝制建立后,官方的宗教仪式被赋予了统一——虽然仍在不断发展——的结构,但鬼的观念仍然存在于人们的日常生活中,而且根据当地的传统随之发展。公元前91年汉武帝在位时期的巫蛊事件表明,宫廷和普通民众普遍害怕恶鬼。因此,在京城和全国各地进行的帝国崇拜仪式,被各种鬼信仰的崇拜仪式和习俗所强化甚至盖过风头,从宫廷到社会各阶层都相同地传播了开来。正是在这个时期,我们的研究资料中开始更加形象地表达阴间的概念,为鬼的本质增添了一些有趣的新理解。事实上,把阴间想象为一个地府官僚机构,其发展也对鬼概念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这种对灵界、阴间或天界的官僚系统式的想象,在随后的几千年里成为中国人宗教想象的历久不衰的模型。第四章探讨从汉末到六朝(公元3至6世纪)时期鬼怪文学的兴起。汉末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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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夕felicity2023-06-15值得注意的是,当“鬼”一词单独出现在文本或对话中时,通常具有否定意义,但当它与“神”一词连同出现,其含义通常是中性的,且实际上可能与神具有相同意义。这与古代文献中“鬼”和“神”这两个词的使用方式有所关联。关于这一点,我们将在第二章详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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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闲之2023-06-13此外,他反对鬼存在的论证方法是基于一种逻辑,即检验所谓的鬼事件的普遍适用性。如果个别情况不能在逻辑上适用于一般情况,则它不可信。如果鬼报仇是因为他没有被适当地埋葬而出现,那么那些没有被安葬的人按道理应该都变成寻仇的鬼,骚扰整个世界。然而显然事实并非如此。如果伯有的鬼因为冤死而出现,那么所有被刺杀的统治者应该都变成鬼来报仇,但他们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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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agine2023-07-02由精英撰写和收集的鬼故事,以在社会中流传的鬼与灵观念为基础,表达甚至重塑了鬼的形象。这种经过改造的鬼的形象,随后通过阅读和复述重新向大众传播开来,且不限于文学精英,也在老百姓中传播。通过这个过程,形成了一种鬼文化。随着这种鬼文化的出现,一个生人与死者可以相互交流的世界出现了。阳间所欠缺的诚实、正义、不加掩饰的爱,可以在志怪所描绘的鬼世界中找到。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构建出来的世界也可以被理解为一种避难所,就像“清谈”的世界一样。在那里,陷入困境的文人墨客得以找到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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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kov2023-05-26佛教和道教对鬼起源的理解不同,也是区分它们所采取不同传教策略的一个重要因素。佛教利用地狱中受苦的鬼的这个观念来鼓励人们依从正道,过正直的生活,以免堕入这种悲惨境地。另一方面,道教运用报复的鬼的这个观念来说服人们在驱除鬼时服从道士的带领。在劝说的过程中,两者都不得不对现存流行的鬼观念做出一些妥协。正是借着容许鬼存在的在地观念——无论是透过将各种灵体和恶魔翻译为“鬼”,或是透过与在地的宗教信仰发生对话一一佛教才得以将前佛教时期的中国鬼吸收到它的系统中,这个系统才因此可以被视为“中国的佛教”。另一方面,佛教和道教的重叠之处即在于向在地的鬼观念妥协,这一重叠将成为佛教与道教共享的立场,也为后世“民间信仰”的发展奠定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