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烬
最新书摘:
-
saya洗洗睡吧2017-04-02他们之所以彼此喜欢,是因为他们都宽恕了对方身上带着的原罪:康拉德宽恕了朋友的财富,近卫官的儿子宽恕了康拉德的贫穷。在所有人类的力量中,都存在着某种对在我们统治之下的人们的不尽温雅、不太惹人注意的轻蔑。只有当我们熟悉,理解,并十分委婉地蔑视那些不得不屈服的人时,我们才能彻底地统治他们的灵魂。当康拉德用非常友好、傲慢、玩笑、漫不经心的口吻挖苦近卫官儿子对世界的体验时,嗓音里也能让人察觉到某种因充满欲望而焦渴的吞咽声。对你来说是困境的东西,对我们来说是职业。对你来说是戏装的东西,对我们来说却是宿命。
-
saya洗洗睡吧2017-04-02仿佛音乐在暴动,将屋里的家具高高举起;仿佛窗户后有一股力量在掀动厚重的绸缎垂帘;仿佛埋葬在人们心底的一切,不管是溃烂的还是腐臭的,都开始重生;仿佛在所有人的心底都潜伏着一种致命的韵律,它在生命的某一瞬间以灾难性的力量开始轰然奏响。这种能量能够改变和炸毁人类等级地位所精心掩藏的一切。他们身体僵硬地坐在钢琴前,上身笔直,紧绷,并稍微后仰,仿佛音乐让看不见的、传说中的神骏舞动一对火焰的翅膀,在世界上空的暴风雨中,在洪流之中,只有他俩用僵硬的身体和有力的双手拽着狂野不羁的缰绳。但是康拉德喜爱的音乐,并不是为了让人忘却烦恼,而是触发人的内心激情与负罪感,是想让人的生活在自己内心、在意识层面变得更加真实。
-
saya洗洗睡吧2017-04-02在城堡的院落里有一株几百年的无花果树,它就像一位东方的哲人,只讲述非常简单的故事。他们经常坐在无花果树下。他们聆听大海:涛声似曾相识,就像家里的树林一样呼啸。孩子和乳娘心里暗想,世界上的一切都共生共存。
-
saya洗洗睡吧2017-04-02人们一辈子都在为某件事做着准备。先是积怨。然后想复仇。随后是等待。等了许久之后,已经忘记了何时积下的怨,为什么想复仇。
-
saya洗洗睡吧2017-04-02“因为他们想把我打造成一件杰作,将我塑造成他们在自己的生活中未能成为的那种人。有时我想做些什么,但是我的手却停在空中。我总是想到这份责任。我甚至希望他们死去。”他说这话时的嗓音非常微弱。在生活中你可以得到一切,可以战胜周围和世界上的一切,生活可以赋予你一切,你可以向生活索要一切:只是你不可能改变一个人的趣味、倾向和生命节奏,不可能改变从根本上决定一个人特征的这种另类性,哪怕这个人对你来说非常重要,哪怕是跟你很亲密的人。
-
saya洗洗睡吧2017-04-02生命的内容不是别的,而是那股有一天打动了我们的内心和灵魂,之后永远燃烧到死的激情?不管在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如果我们经历了这个,或许我们就没有白活?难道激情真是如此深邃、如此邪恶、如此伟大、如此没有人性?或许它并不是针对个人而言,只是针对欲望?……就是这个问题。也许,它还是针对个人而言,永远总是仅仅针对一个有可能好、也有可能坏的神秘个体,但激情的内在实质并不取决于其行为和品质?如果你能回答,我洗耳恭听。”他提高了嗓音,换了一种要求的语调。 “你为什么要问?”对方平静地说,“你很清楚,是这样的。”
-
saya洗洗睡吧2017-04-02两条生命一同涨潮,在格外衰老的身体内,缓慢的生命节奏波涛暗涌。他们彼此了如指掌,要比母子之间、夫妻之间还要熟悉。这个由他们的身体结成的共同体,要比所有身体的共同体更加知心。生活将他俩的昼夜交织到一起,他们熟知彼此的身体与梦想。康拉德和亨利克的友谊在人类的混沌中泛出薄明,有如在中世纪圣礼仪式上闪烁的微光。人们愿意逃离孤独,逃入各种亲密关系,尽管他们中大多数人会后悔,但或长或短还是相信:亲密已是友情的一种。毫无疑问,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友谊。既不期望报答,也不把自己选作朋友的人视为不可思议的生灵,应该了解对方的毛病,并承担全部后果。这才该是理想。忠诚难道不是某种自私?自私和虚荣,就跟生活中人们绝大多数别的事情和需求一样?当我们要求另一个人忠诚时,我们有没有想过让那个人幸福?如果在忠诚的温柔囚禁中不能够幸福,我们是否还爱这个我们要求他忠诚的人?假如我们爱另一个人却不能让他幸福,我们有没有权利要求他什么,要求他忠诚或者牺牲?
-
Bonbon和猫2021-08-10到底存在不存在友谊?我现在所指的,并不是那种由于两个人相识、在他们生活的某一阶段对某些问题抱有同样的看法具有相似品位和相同爱好而感到两心相悦的偶然性欢欣。那些都不是真正的友谊。有的时候,或许由于它如此独特,如此卓然,我认为友谊是生活中最牢固的关系……友谊的基础是什么?是同情吗?“同情”这个词太空洞和单薄,它的含义远不足以让两个人在他们生活的危难关头拔刀相助,仅仅出于同情吗?或许还有别的什么?……莫非在所有人际关系的深处,都有个小小的厄洛斯?在这里,在孤独中,在森林里,我试图理解生活中的一切,因为我没有别的事可做,所以我经常思考这个问题。当然,友谊不同于那些在同性身上寻求某种畸形满足之人的病态性倾向。友谊的厄洛斯不需要肉体……与其说令人兴奋,不如说让人困惑。不管怎么说它终归还是个厄洛斯。在所有的爱和所有人际关系的深处都住着一个厄洛斯。
-
Helene2017-05-20生命的内容不是别的,而是那股有一天打动了我们内心和灵魂,之后永远燃烧到死的激情?不管在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如果我们经历了这个,或许我们就没有白活?难道激情真是如此深邃、如此邪恶、如此伟大、如此没有人性?或许它并不是针对个人而言,只是针对欲望?
-
Helene2017-05-20究竟什么是我们对所爱之人期待的忠诚?...忠诚难道不是某种自私?自私和虚荣,就跟生活中人们绝大多数别的事情和需求一样?当我们要求另一个人忠诚的时候,我们有没有想过让那个人幸福?如果在忠诚的温柔囚禁中不能够幸福,我们是否还爱这个我们要求他忠诚的人?假如我们爱另一个人却不能让他幸福,我们有没有权利要求他什么,要求他忠诚或者牺牲?
-
Helene2017-05-20我们不得不接受自己的性格和天性,即使经验和才智也不能改变我们身上的缺陷、私心和贪婪。我们不得不接受,我们的欲望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彻底的回声。我们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我们所爱的人并不爱我们,或者并不像我们所希望的那样爱我们。我们不得不接受背叛和不忠,这是人类最难完成的重任之一;不得不接受另一个人在性格或思想上的出类拔萃。
-
Helene2017-05-20假如一位朋友辜负了我们,我们可不可以因为他不是真正的朋友而谴责他的个性和过失?假如我们希望另一个人保持理想和忠诚,这样的友谊又有什么价值?各种各样索求回报的爱又有什么意义?难道我不该像接受自觉自愿的风险与忠诚那样接受一位不忠的朋友吗?难道对他人无求无欲的无私品质不是所有人际关系的的真正内涵吗?
-
Helene2017-05-20人们习惯将友谊想象成一种义务。跟爱情一样,朋友也不会因为自己投入的情感而要求回报。既不期望报答,也不把自己选作朋友的人视为不可思议的生灵,应该了解对方的毛病,并承担全部的后果。这才该是理想。只有这样活着才有意义,人类能抛开这样的理想而存在吗?
-
Helene2017-05-20同情,在人与人之间眼看着生成,最终却总是溺死在自私与虚荣的沼泽里。战友关系和伙伴关系,有时看上去很像友谊。有的时候,共同的利益能够打造出一种类似友谊的人类处境。另外人们愿意逃离孤独,逃入各种亲密关系,尽管他们中大多数人会后悔,但或长或短他们还是相信:亲密已是友情的一种。毫无疑问,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友谊。
-
Helene2017-05-20到底存不存在真正的友谊?我现在所指的,并不是那种由于两个人相识,在他们生活中的某一阶段对某些问题抱有同样的看法,具有相似品味和相同的爱好而感到两心相悦的偶然性欢欣。那些都不是真正的友谊。有的时候,或许由于它如此独特,如此卓然,我认为友谊是世界上最牢固的关系。
-
Helene2017-05-20维也纳曾是这个世界上的一个音叉。说出“维也纳”这个词,就像敲响音叉,然后注意那个正在与我说话的人从这个声音里听到了什么。我这样对人进行拣选。谁不符合标准,谁就不是我的人。因为维也纳不仅是座城市,还是一个声音,这个声音一个人要么能永远在灵魂中听到,要么永远听不到。这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东西。
-
Helene2017-05-20在所有人类的力量中,都存在着某种对在我们统治之下的人们的不尽温雅、不太惹人注意的轻蔑。只有当我们熟悉,理解,并十分委婉地蔑视那些不得不屈服的人时,我们才能彻底统治他们的灵魂。
-
Helene2017-05-20他们之所以彼此喜欢,是因为他们都宽恕了对方身上带着的原罪:康拉德宽恕了朋友的财富,近卫官的儿子宽恕了康拉德的贫穷。
-
Helene2017-05-20康拉德和亨里克的友谊在人类的混沌中泛出薄明,有如在中世纪圣礼仪式上闪烁的微光。在年轻人中间,没有什么能比友谊更加弥足珍贵,这种友谊,既不期待对方进行帮助,也不要求对方作出牺牲。
-
Helene2017-05-20人们一辈子都在为某件事做着准备。先是积怨。然后想复仇。随后是等待。等了许久之后,已经忘了何时积下的怨,为什么想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