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情

最新书摘:
  • 暮归渔舟
    2022-01-27
    偶然创造出的民众与作为个体的造物主在上帝和上帝选民的互爱中否认各自的孤独——或在对被判下地狱的人的仇恨中肯定他们的孤独。但是,就连这爱本身也保留有决定性的孤立。在这分解成无数分子的整体中所隐藏的,是从孤立走向融合、从不连贯到连贯的道路,是僭越所开辟的暴力的道路。尽管原初的残忍记忆还在延续,在剥离、颠覆的瞬间,在爱和屈从之中,一种对协调、和解的追寻被取而代之。
  • 暮归渔舟
    2022-01-27
    “从相反的意义上来看,禁忌的逆流解放了丰饶的情欲热潮,在狂欢中进入存在的无限融合。这种融合不再局限于生殖器充盈的融合。从一开始,这种融合就是宗教感情的迸发:原则上是丧失自我,不再与生命发狂似的增殖作对的存在的无序。这种强烈的发狂看似具有神性,以至于不断提升,让人心甘情愿屈从于它。嘶吼的无序,暴力行动和舞蹈的无序,身体交缠相拥的无序,最后还有情感的无序,都是无限度的痉挛造成的。”
  • 暮归渔舟
    2022-01-27
    死亡暴力和性暴力的结合具有双重含义。一方面,越是接近虚弱,肉体的痉挛就越是剧烈,而另一方面,假使虚弱能再持续一段时间,就会加强快感。死亡的焦虑并不必然屈服于快感,但是快感在死亡焦虑中更为强烈。
  • 暮归渔舟
    2022-01-27
    过剩并不直接支配死亡。按照常规,有性生殖的个体在过剩中,甚至在过剩将其引入的极度过剩(excès)中还能继续存活。死亡只有在某些罕见的情况下才是性危机爆发的结局,不过必须承认,其意义还是极具冲击性的。我们实在难以想象这一冲击性,以至于性高潮时的连续虚脱被视为一种“小死”(petite mort)。对人类来说 ,死亡总是骚动的暴力随后退潮的象征,但死亡不能只用一个相去甚远的对等的比喻来表示。我们永远不应忘记生命体的增殖是与死亡相互依赖的。生殖者在其所生后代的诞生中继续存活,但这种残存只是一种延缓。期限是给定的,一部分期限确实被用来辅助新生者诞生,但是这些新生者的出现正是其先者消失的保障。尽管有性生殖生命体的生殖不引起直接死亡,但在较长期限里还是引起死亡的。
  • 暮归渔舟
    2022-01-27
    基本上,献祭的行动将生与死协调起来,将生的喷薄赋予死,将死的沉重、眩晕和开放性赋予生。是生混合在死之中,但是在生之中,死同时也是生的符号,向无限敞开。
  • 暮归渔舟
    2022-01-27
    文学其实出现在宗教之后,继承宗教。献祭是一部小说,一个故事,以血腥闻名。或者更确切地说是简陋条件下的戏剧表现,一部简化成大结局的戏剧,剧中动物或人类祭品独自表演,但是一直演到死亡。仪式正是某一神话的再现,本质上也是一个神明的死亡的再现,在固定日期上演。
  • 暮归渔舟
    2022-01-27
    暴力本身并不残忍,而在僭越中有组织 者出现的话就会让暴力变得残忍。残忍是有组织的暴力的形式之一。残忍不必然是色情的,但是残忍可以向僭越所组织的其他形式的暴力偏移。跟残忍一样,色情也是脑中酝酿思索出来的。残忍和色情在具有超越禁忌界限的决心的人身上构建秩序。
  • 暮归渔舟
    2022-01-27
    吃人肉的人并非不了解食人禁忌。但是,被他视为根本的禁忌是在宗教上去违背的。最具意义的例证在献祭之后的圣餐中。此时,人肉被视为神圣之物:我们并非回到了动物般不知禁忌为何物的程度。欲望的对象不再是漠然的动物所垂涎的对象:对象是“被禁止的”,是神圣的,正是禁忌重压在对象上,让其成为欲望的对象。神圣的食人仪式是创造欲望禁忌的基本例证:禁忌不会让人肉变得更美味,但是禁忌是“虔诚的”食人者吃人肉的原因。我们在色情中会再次看到这种由禁忌以反常的方式创造的诱惑价值。
  • 暮归渔舟
    2022-01-27
    不懂禁忌的动物并没有从它们的打斗中发展出有组织的战争。在某种意义上,战争简单来说就是集体组织的侵略性行为。战争跟劳动一样是集体组织的;战争也跟劳动一样具有一个目标,与打仗的人所思考制订的计划一致。就此我们不能说战争和暴力相对立。但是战争是一种有规划的 暴力。禁忌的僭越不是动物性暴力。但这依旧是暴力,是由具有理性的存在实施的(根据情况让智慧服务于暴力)。至少禁忌是一道坎,只有越过禁忌这道坎,才能杀人;而且战争是由集体越过的这道坎决定的。
  • 暮归渔舟
    2022-01-27
    僭越不是对禁忌的否定,而是超越禁忌并将其补完。
  • 暮归渔舟
    2022-01-27
    生殖迟早会要求生产的人死亡,生产的人只是为了扩大毁灭的范围而生产(同样,一代人的死亡需要新一代诞生)。在人类精神中,腐败和性活动具有多方面的相似性,这一相似性最终将令我们反感的各种恶心感混合在一起。自然需要在自然中出生的诸存在参与到毁灭的狂热中去,这种狂热控制着存在,且什么都无法满足它。自然需要这些存在让位出来,怎么说好呢?自然需要这些存在蜂拥而去:人类的可能性取决于一个瞬间,一个存在被无法克服的眩晕所袭击时尽力回答否 的瞬间。
  • 暮归渔舟
    2022-01-27
    植物的生长意味着不断累积分离的物质,由死亡引起腐败 的物质。食草动物在自己被吃掉之前,在成为食肉动物吞食运动的对象之前,吞下了大量有生命的植物。最终,除了凶猛的掠食者什么也没剩下,其遗骸也会变成鬣狗或蛆虫的盘中餐。从这一运动的意义的角度看,产生生命的过程越是消耗巨大,新机体的产生越耗费能量,这一活动就越成功!欲求花费极少的精力去生产,只不过是人类蹩脚的想法。这一欲求正是人类世界中资本家、“公司”管理者的狭隘原理,也是孤立个人存钱为了攒到最后用的狭义原理(因为积蓄的利润总会以某种方式被耗尽)。如果从全局考虑,人类生命是向往挥霍(prodigalité)到焦虑的程度的,直到焦虑,直到无法承受焦虑的极限 。剩下的不过是道德家的唠叨。我们如何才能看清这一点?一切都向我们指明了!我们身上有种狂热的躁动,请求死亡蹂躏牺牲我们。
  • 暮归渔舟
    2022-01-27
    需要花费很大气力才能发现,作为色情意义的生所做的允诺与死的奢侈方面是相关的。尽管死亡也是世界的成长期,但是人类均不承认这一点。我们蒙蔽双眼,拒绝看到只有死亡不断地保障着生的喷薄(rejaillissement),没有生的喷薄,生命只能衰败。我们拒绝看到生是破坏平衡的陷阱,生完全不稳定,不断走向失衡。生是一种不断寻求爆发的汹涌的运动。但是不断的爆发不断地令其衰竭,要想持续下去只有一个条件,即生长力量衰竭,生殖出来的生命体让位给新生命体,并以全新的力量进入轮舞(ronde)。
  • 暮归渔舟
    2022-01-27
    然而,生也并非死的对立面。生给死定罪,排斥死。这种反应在人类之中最为强烈,对死亡的恐惧并非只与存在的消亡相连,也与将死去的肉体归还到生命的普遍发酵中去的腐败相关。其实,死的庄严表现是理想文明特有的,与这一表现相关的深深的敬意只产生了一种根本对立。即刻的恐惧始终——至少是隐隐约约地——让人意识到,死亡那可怕的一面、发臭的腐败以及这种令人作呕的生命的基本条件三者是一致的。对于古代诸民族来说,极度焦虑的瞬间与腐败分解相连:白骨不再具有不可忍受的腐败肉体的模样,蠕虫已将血肉吃掉。在与腐败相关的焦虑中,存活下来的人隐约看到死者对他们做出仇恨或怨恨的残酷表情,丧葬仪式为的就是平息仇恨。但他们认为,白骨意味着这一仇恨已然平息。这些骸骨令他们敬仰,是死亡最初的得体的——庄严而可以承受的——外观,尽管这一外观依旧令人焦虑,但是腐败肉体的过剩的强力毒性已然消失。
  • 暮归渔舟
    2022-01-27
    我们遭遇的第一个难点是:在我看来属于基础的那些禁忌处在两个根本对立的领域。死亡和生殖如同否定与肯定一样相互对立。理论上,死亡是以出生为目的的功能的反面,但是这一对立可以解除。一个人的死亡与另一个人的出生有关,另一个人的出生宣告其死亡,而死亡是前者出生的条件。生命总是生命分解的产物。生首先依存于死,死让位给生;然后生依存于死后的腐败,并且将不断降世的新生命所需的物质重新纳入循环之中。
  • 暮归渔舟
    2022-01-27
    在我们生命的基础上,有从连贯到不连贯或从不连贯到连贯的过渡。我们是不连贯的存在,是在难以理解的偶发事件中孤立地走向死亡的个体,但是,我们对失去的连贯性颇为伤怀。我们难以承受自身是偶然的、终将死去的个体。我们焦虑地渴望能长存于世,同时,我们又总纠结于将我们与存在相连的最初的连贯性。
  • 暮归渔舟
    2022-01-27
    通常,哲学的过错在于远离生活。不过这点您敬请放心。我所做的思考与生活密切相关:与性活动相关,此次讨论要在生殖视角下考量性活动。我说过,生殖与色情对立,但是哪怕色情的确可以被定义为独立于生殖目的的情欲快感,生殖的根本意义也仍然是色情问题的一个要点。谈生殖,就必须要谈不连贯的 诸存在。可生殖的个体存在(être) 相互区别,所生个体存在之间相互区别,与其祖辈的个体存在也相互区别。每个个体存在皆与其他所有个体存在有所区别。出生、死亡与其人生大事或许对他人来说也有意义,但他是唯一具有直接关联的。他独自出生。他独自死去。在一个个体存在和另一个个体存在之间有一道深渊,一种不连贯性(discontinuité)。
  • 暮归渔舟
    2022-01-27
    色情,可以说是对生的赞许,至死为止。
  • 玉手竹子
    2019-03-26
    我们不能一上来就说,跟禁忌相比僭越更是宗教的基础。但是,挥霍是祭典的基础,祭典是宗教活动的顶点。积累和耗费构成宗教活动的两个阶段:如果我们从这一观点出发去看,那么宗教包含一种舞蹈运动,其中的后退召唤着重新向前跳起。人最重要的是拒绝自然冲动的暴力,但是拒绝并不意味着决裂,而是相反,预示着更加深层的协调。这种与暴力的协调在次要位置保留了拒绝暴力的不协调的情绪。这种情绪维持得很好,以至于引发协调的冲动总是令人眩晕。眩晕之后是恶心,然后是超越恶心,这就是按宗教态度排列的悖论之舞的几个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