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魂灵(名著名译丛书)

最新书摘:
  • Dana
    2020-02-23
    两位太太一见面又是握手,又是亲吻,又是呼唤,就象寄宿女中两个刚刚毕业的学生重逢时那么热情地喊叫一样,由于此时这两个女中毕业生的好妈妈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们那一个的爸爸比另一个的穷一些,官衔也低一些。
  • Dana
    2020-02-23
    但是,凡人——实在捉摸不透凡人是怎么回事儿:一件新闻只要是新闻,无论多么无聊,就一定会有一个凡人去传给另一个凡人,尽管只是为了说上一句:“瞧,人们多么能造谣呀!”而那另一个凡人呢,一定会高高兴兴地侧着耳朵去听,虽然听后他自己也会深加一句:“这完全是无聊的谣言,一点儿不值得当真!”但随后他却立即会去找第三个凡人,以便转告之后,两人一同来义愤填膺地说一声:“多么无聊的谣言啊!”最后,这谣言一定会遍传全城,所有的凡人,此外,一定会谈个够,然后才会承认这事儿不值得当真,更不值得去议论。
  • Dana
    2020-02-23
    在任何情况下也决不会说:“这只杯子或者这只盘子有股臭味儿”。凡是能使人注意到这一情况的任何话也不能说,只能说:“这只杯子行为欠佳”,或者其他类似的话。为了使俄语更加纯正,她们差不多把一半字眼儿在谈话中不用废弃了,因此只好极其频繁地求助于法国话啦。讲起法国话来,情况可就迥然不同了:既使比上面提到的那些话更加粗俗的词句也都可以用。
  • Dana
    2020-02-23
    不过,为了介绍一些下等人而浪费读者这么多时间,作者深感惭愧,因为他凭经验知道读者诸君是多么不愿意结交下等人的。俄国人就是这样嘛:官阶哪怕比他只高一级,他也极愿意去巴结;在他看来跟伯爵或公爵的一面之识,比同普通人的莫逆之交都更可靠。
  • Dana
    2020-02-23
    奇奇科夫在同副省长和公证处长谈话时,虽然他们只不过是五品官,却故意错称了两次“大人”,讨得了他们俩的欢心.
  • Dana
    2020-02-23
    奇奇科夫在市立花园看到——花园里只有几棵细弱的半死不活的小树,都用三角架支着下边,三角架用绿色油漆刷得很美。这些小树尽管长得没有芦苇高,但是报纸上描述本市节日灯火盛况时却说:“我市由于市政当局的关怀,有美丽的花园一座,园内浓荫如盖,树木参天,夏日消暑,清爽宜人”;并且接着说:“市民感念市长大人之恩泽,莫不热泪盈眶心潮澎湃,观此情景令人不胜感动”。
  • Dana
    2020-02-23
    我想,读者已经注意到奇奇科夫态度尽管亲切,但他说话却比马尼洛夫随便得多,根本没有客套。应当说,要是我们俄国在其他方面还没有赶上外国人的话,那么在待人接物的分寸方面却远远超过了他们。我们在礼遇言谈方面的千差万别,是不胜枚举的.法国人或德国人一辈子也体会不到,也明白不了个中的微妙差异!…我们有这么一些高手,他们对有二百个农奴的地主讲话就跟对有三百个农奴的地主不同,对有三百个农奴的地主讲话又跟对有五百个农奴的地主有所差别,对有五百个农奴的地主讲话呢又跟对有八百个农奴的地主不同;总之,即使把地主分为一百万等,他们同不同等级的地主讲话,其声调和语汇也都能有所区别。
  • Dana
    2020-02-23
    警察局长在某种程度上是本市的慈父和恩人。他在市民中间完全象在亲人中间一样,他出入店铺和商场也同他出入自家的库房相仿。也就是说,他正如俗语所说是适得其所,对自己的职务理解得精辟透彻。很难推测是他为这个职位而生的还是这个职位是为他而设的。他待人处事很圆滑,因此他虽然收入比他的所有前任都多一倍,可是却赢得了全市的爱戴
  • Dana
    2020-02-23
    一夜睡得糟透了,说起来都难受。昨天弄得浑身难受,好象一个骑兵连在嘴里过了一夜似的。
  • Dana
    2020-02-23
    乡间小路象一些虾从口袋里倒出来以后爬向四方所划出来的道道一样向四方延伸着
  • Dana
    2020-02-23
    房间里有象黑枣干一样从各个角落探头探脑地偷看着的蟑螂
  • Dana
    2020-02-23
    人竟能堕落到这么猥琐、卑下、龌龊的地步!这符合真实吗?人就能变成这个样子!完全符合,人的变化是难以逆料的。眼前热情奔放的少年,要是把他老年的肖像画出来给他看,他会吓跑的。从温柔的少年时代走向严峻残酷的成年时代时,你们要把人的各种激情都带在身上,不要把它们落在路上,落下就再也收不回来了!未来的老境是凶残而可怕的,它什么也不会还给你!坟墓倒比它慈悲些,墓前还写着“某某之墓”,可是在失去人性的老人那毫无表情的面庞上,你却什么也读不到。
  • Dana
    2020-02-23
    乡间小路象一些虾从口袋里倒出来以后爬向四方所划出来的道道一样向四方延伸着
  • Dana
    2020-02-23
    聚精会神地工作着。奇奇科夫点了一下头问道:“请问,这里办买契手续吗?”老头子瞪着起眼来一字一板地说:“这儿不办。”“哪儿办呢?”“买契科办。”“买契约在哪儿?”“在伊万·安东诺维奇那儿。”“伊万·安东诺维奇在哪儿?”老头子朝办公室的另一个角落指了一下。奇奇科夫和马尼洛夫就奔伊万·安东诺维奇去了。伊万·安东诺维奇已经向身后斜了一眼,虽瞥见了他们,可是却马上更加聚精会神地埋头抄写起来。奇奇科夫鞠了一躬,问道:“请问,这里办买契手续吗?”伊万·安东诺维奇专心致志地在埋头处理文件,好似没有听见,没有作答。
  • Dana
    2020-02-23
    那时的奇奇科夫要是换上个二十岁的小伙子,无论这小伙子是个骠骑兵,是个大学生,还是个初入仕途的青年,——天哪!他心里什么样的深情不会被唤醒,不会被触动,不会激荡起来呀!他会怅然若失,久久地呆立在那里,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远方,忘记了赶路,忘记了耽搁误事会受到责备和控诉,忘记了自己,忘记了使命,忘记了世界,忘记了宇宙中的一切。然而我们的主人公已届不惑之年,而且为人冷静谨慎。但连他也产生奇思异想,而且想了很久,不过他的想法是慎重的,并不是漫无边际的,有些想法甚至可以说很实际——“小妞儿不错!”他自言自语地说,“但她身上主要是什么地方好呢?好就好在她看来是刚刚从寄宿学校或贵族女中毕业出来,她身上还丝毫没有常言所说的婆娘气,她如今仍是个孩子,身上的一切都是质朴的:想说就说,爱笑就笑。她现在还没有定型,可以出息成一个完美的人,也可以变成一个废物,而且准会变成一个废物!只要她的妈妈和婶子大娘们一插手,不用一年的工夫她就会变得婆娘气十足。 哪儿来的傲慢与做作呢;她会开始冥思苦想:该跟什么人说话,怎样说,说多少,该看谁,怎样看;真是鬼知道会出脱成一个什么样的人!”说到这里,他略停片刻,又接下去:“应该打听一下她是谁家的闺秀,她的父亲是什么人?是个品德高尚的殷实地主还是个做官捞了一把的正人君子?这个姑娘如果能有二十万卢布嫁妆,那可真是一块令人垂涎的肥肉呀。”那二十万卢布诱人地在脑海里闪烁着,使他不由得暗自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趁机向马夫探听一下车上的女眷是谁家的。
  • Dana
    2020-02-23
    上了年纪的女主人过来了,头上戴一顶睡帽——那是匆忙之间戴上的,脖颈上围着一条网线围巾。她是那种田产不多的女地主,这种女地主见人总是微微地歪着头,哭诉年成不好赔了本,可是暗地里却将钱攒在一些花粗布针袋里——钱袋都分放在五斗橱的抽屉里。一个钱袋里盛着面额一卢布的银币;另一个钱袋里装着面额半卢布的银币;第三个钱袋里装着面额二十五戈比的银币。定睛一看,五斗橱里好象没什么东西,有的只是衬衣,睡衣,线团子,还有一件拆好了的大罩衫——预备旧衣裳在节日里煎油饼或做馅饼时烧了洞或者是穿破了的时候做新衣裳用。但旧衣裳既没有烧上洞,也没有穿破。老太婆过日子很俭省,不久将这罩衫长期放在那里,等待老太婆远房侄女根据她的临终遗嘱同别的各种破烂一起继承去了。
  • Dana
    2020-02-23
    管家来了。这是个四十来岁的人,刮得精光胡子,双排扣的紧腰短外套穿在身上,看上去他的生活极为闲适,因为脸显得虚胖,细小的眼睛和黄幽幽的肤色表明他非常眷恋绒毛被褥。 能一眼看出,他同所有管家的经历是一样的:主人家里略识几个字的家童,娶了太太的心腹、管仓房的丫头,随后便管起了仓房,以后就当了管家。当上管家之后,不必说了,也跟所有的管家一样有了派头:对穷一些的则敲诈勒索,同村里富一些的人攀亲结友,早上睡到八点多,等茶炊烧好了才起床喝茶。
  • Dana
    2020-02-23
    除了亲吻和互赠礼物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可以提出来的各种问题。比如说,为什么家里做得饭菜这么糟糕啦?为什么仓房里的粮食不多啦?为什么管家婆手脚不干净啦?为什么佣人又喝酒又邋遢啦?为什么仆人们只知道没命地睡大觉,醒着的时候又游手好闲啦?不过所有这些都是琐事一桩,马尼洛夫太太受过良好教育,自然是不屑一顾的。但良好的教育呢,大家都明白,是在贵族女子寄宿学校里得到的。而大家也知道在贵族女子寄宿学校里,构成人的资质基础的有三门主课:家庭生活幸福所不可缺少的法语;欢娱丈夫所必需的钢琴;最后是家政:编织钱包和其他用作馈赠的小东西。然而,在教学法上常常有种种改进和变革;这一切就要以学校主持人的见识和才能为转移了。有一些贵族女子住在学校又可能是先钢琴,后法语,最后才是家政。有时候可能:先是家政即编织礼品,其次是法语,最后才是钢琴。
  • [已注销]
    2014-05-17
    在俄罗斯民间,既没有德意志的血统,也没有芬兰的血统,或者任何其他种族的血统,而全是一些土生土长、无师自通的天才,有的是俄罗斯的灵巧、敏捷的才思,他们妙语如珠,脱口而出,他们不用像母鸡孵蛋那样旷日持久地去推敲琢磨,而是一下子便想出一个词儿来把你刻画得入木三分,就像给你一张得用上一辈子的身份证一样,并且以后不必再作什么补充,说明你的鼻子是怎样的,嘴巴又是怎样的——你已经从头到脚被一笔勾画得惟妙惟肖啦!…… 不列颠人的语言流露出一种对世俗人情的真知灼见;法兰西人的语言往往风靡一时,有如一个轻浮的美少年在你的眼前忽闪一亮,便一阵风似的消逝不见了;德意志人则别出心裁地创造了一种自成一格的、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的聪明睿智而又有点晦涩的语言;可是,世上没有一种语言可以跟精确生动的俄罗斯口头语言媲美,像它那样泼辣、敏捷,那样迸发自心灵的深处,那样令人感觉到里面血液在沸腾,生命在颤动。
  • [已注销]
    2014-05-17
    一个人不管生活在什么处境里,是在麻木不仁的、胼手胝足的、肮脏发霉的下层贫民中间也好,或者在单调而又铁石心肠的、整洁而又枯燥乏味的上等阶层中间也好,他在人生道路上至少会有一次碰见一种跟他以前所看到的一切绝不相似的现象,这种罕见的现象至少会有一次在他心里激起一种他注定一辈子再也感觉不到的感情。在任何地方不管由什么忧患愁苦交织成我们的生活,总有一天会有一道无上喜悦的光辉轻快地飞掠而过,正像一辆配备着黄金挽具、俊美如画的马匹、闪闪发亮的玻璃窗金碧辉煌的四轮马车,会忽然出人意外地驶过某一个荒凉贫穷的小村子一样,在那个村子里,除了乡下载货大车之外,庄稼汉没有见识过任何其他的车辆,所以,他们目瞪口呆地站在那儿,忘记了重新把帽子戴上,虽然那辆神奇美妙的四轮马车早已飞驶过去,连影子都望不见了。……他会长久地呆若木鸡似的站在同一个地方,茫然失神地把眼睛凝望着远方,忘记了旅途,忘记了耽误路程将会受到的一切责备和申斥,忘记了自己,忘记了公务,忘记了世界以及世界上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