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圆舞曲

最新书摘:
  • 如水圆清
    2021-08-14
    波拿巴主义的实相在法国国内,路易-波拿巴同样面临不亚于外部的敌视。虽然一再重申帝国是“革命的君主制”,但君主制依然是君主制。拿破仑三世周围聚集着一批冒险家、流亡者,以及1815年以来失意的拿破仑帝国遗老遗少。而从1830年以来就掌握着国家权力、参与了国家统治的法国政治精英则因为帝国的建立而靠边站。拿破三世本来希望以君主制满足保守派,以革命色彩满足共和派,其结果却是帝国的革命色彩让保守派拒绝合作,帝国的君主制又让共和派跟帝国反目。虽然法国的保守派分裂为波旁正统派和奥尔良派,无法采取统一的行动,但无论哪一派都不承认帝国。其中奥尔良派得到了相当一部分金融家、工业家、高级官僚和军事精英的支持。正统派大多是贵族和地主,得到了来自教会的支持,法国教会历来在农村拥有强大的影响力,即使波拿巴家族依靠对革命时期土地产权变化的支持,同样在农村拥有巨大的影响力,但纲领带来的影响力总不如和农民生活在一起的教士的影响力大。而帝国对保守派的所有打击政策,无论是对哲学教育的推崇,还是对教会的压制,客观上都有利于共和派。当帝国试图打击保守派时,就壮大了共和派,而当帝国反过来压制共和派的时候,保守派又恢复了实力。无论是保守派还是共和派,他们或许在某些特定的时期,因为某个特定的政策而和帝国合作,但从内心深处他们都是帝国的敌人。帝国的这种尴尬局面途释了“波拿巴主义”这个词在今天的意义一帝国得不到任何一个阶级、任何一种传统政治势力的无条件支持。……一个得不到国内各派政治势力无条件支持,专以利用和维持对手的软弱和分化局面来维系统治的专制体制一一就是对拿破仑三世帝国内部困境的最好解释,最终也成了拿破仑三世和一系列以他为楷模的体制的标签,甚至取代了拿破仑三世自己创造的“波拿巴主义”的原有含义。从这种内部的困境上,法兰西第二帝国在很大程度上可以看作徳意志帝国的一个预演。相比于波旁王朝主张君权神授,奥尔良王朝...
  • 如水圆清
    2021-08-08
    复辟时期的精神当拿破仑最终在1815年战败的时候,革命和帝国时期诞生的两种意识形态终于结合在一起,政治上的民族主义和文化上的浪漫主义通过正统君主的复辟实现了合流,它们联合起来反对启蒙思想和理性主义,并通过这种对理性主义的反动来树立复辟王朝的合法性。……复辟王朝基于重塑王朝与人民之间血脉相连之关系的目的,对法国的文物古迹进行了登记和保护。历史学家基佐和梯也尔成为这场文物保护运动的旗手,而浪漫派的作家梅里美则成为法国文化教育部的古迹巡视员,在法国各处考察文物古迹。而这场文物保护运动在文学上的体现,不用我说你们也能想到,当然是《巴黎圣母院》。雨果的《巴黎圣母院》同时兼具了重新发现中世纪的美好,重新发现中世纪人民和君主之间的血脉相连,与重新发现中世纪建筑之美的三重含义。所以在当时就被看作法国浪漫主义运动的典范,直到今天还是当之无愧的浪漫主义文学的里程碑。
  • 如水圆清
    2021-08-07
    从鲁滨孙到勒内但是文学的主角换成芸芸众生还不等同于浪漫主义,鲁滨孙虽然是一个普通人,但他是启蒙时期人们引以为豪的理性和常识的化身。而浪漫主义者其实对这一点并不感兴趣,他们关注的人物要么根本不在乎理性,要么他健全的理性就是他充沛情感的奴隶。浪漫主义者在这一点上其实是伏尔泰主义的反对者。当人们推崇理性,强调常识而忽略内心的声音时,当整个官廷里被追捧的都是瘸子塔列朗和梅特涅这样狡猾的老油条时,一个满腹道德的人、一个充满纯洁情感的人,基本上就等于被嘲笑的对象。但凡事物极必反,尤其是在阅读趣味并不受宫廷和贵族支配的英国,中产阶级的读者喜欢这一套。于是,伤感文学在英国横空出世,对巴黎的沙龙人物来说,怎么可能有人不但不能用理性去克制自己的情思,相反还纵容自己的感情支配自己的理性?怎么可能有一本书,情节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完全只讲一个人的情绪?但新时代来临了,卢梭的书成为这一类作品的先声,在旧制度的最后辉煌里,当整个社会都被18世纪晚期莫名的恐惧和期待折磨着的时候,卢梭写出了《新爱洛依丝》。卢梭的书出现得恰到好处,他的作品和思想同时影响了两派截然不同的人,也就是大革命里的革命者和被革命者。当大革命爆发之时,最初起来试图订立宪章和约束王权的人是伏尔泰主义者,瘸子塔列朗当时还是主教,身穿祭披腰挂马刀主持大联盟节的弥撒。但很快他们就要被赶下舞台,瘸子甚至逃亡到美国。因为新一代的人就要出现了,他们不是贵族,不是伏尔泰主义者,不认为单凭理性就可以改造世界。他们继承了卢梭人民主权的一面,强调道德的地位,强调道德的暴力,这就是“革命的暴君”罗伯斯庇尔。而随着这些人的登场,迫害的扩大,当革命向暴风雨一样席卷欧洲的时候,那些曾经以崇拜伏尔泰而自豪的贵族们,第一次看到了启蒙面目狰狞的一面。伏尔泰的俏皮话背后掩盖着的刀光剑影现在晃得伏尔泰的崇拜者们睁不开眼。伏尔泰强调理性,强调世界的共性,认为理性的规律是...
  • 如水圆清
    2021-08-07
    不合时宜的反动派梅特涅很不愿意俯就一个新的市民的时代,始终保持着贵族式的骄傲和对道德的傲慢态度,这使他始终没能建立一个强有力的派别,人们欣赏他喜欢他,但不爱他,没有谁无条件地支持他,因为他始终保持着一种策略的、权衡利弊的心态来看待世界。说到底,他是一个革命前的人,并不懂得新时代魔术的实质。而俾斯麦懂,赫茨尔总结说:“俾斯麦没有把握让每个德意志人为餐桌上的牛奶多花一个硬币,所以他发动了一场战争,让德意志人流血牺牲。”这就是19世纪政治魔法的实质,是梅特涅不理解,也不愿意理解的。
  • 如水圆清
    2021-08-07
    这种特点在梅特涅身上非常明显,在均势外交的设计上他相当高明,他是整个欧洲局势的设计者,但对于这种均势外交的目的,也就是他设计的这个能够赋予奥地利将近半个世纪和平和安宁的体系有什么用?奥地利将利用这半个世纪的和平做什么?梅特涅对此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意图。均势外交本来只是手段,但梅特涅渐渐忽略了目的。他的皇帝把他的计划锁在办公桌里十几年,他似乎也满不在乎。这正如梅特涅的婚姻,考尼茨的孙女对梅特涅是有感情的,但梅特涅没有。他把结婚看作一种风俗,同时也是正式跻身维也纳贵族政治集团的敲门砖。又因为老梅特涅在佛兰德的失败而显得更为重要。梅特涅具备一个洛可可风时期贵族的所有优点和缺点,而他和皇帝弗兰茨二世之间的关系也可以从这个角度上理解。神圣罗马帝国的弗兰茨二世皇帝(或奥地利的弗兰茨一世皇帝)(见彩图5)是一个比较典型的哈布斯堡君主,严肃方正、道德质朴,还有点木讷,自我克制到了失去生气的地步。如果他不是皇帝而是一个廷臣、一个哈布斯堡的大公,梅特涅和他之间可能不会有任何的个人情感。这是在风格和气质上太缺乏共同点的两个人。但弗兰茨是皇帝,而且这两个人的初次见面是1790年,那一年,17岁的梅特涅作为莱茵地区的贵族代表去参加利奥波德二世皇帝的加冕礼,也就是那一年他看到了皇帝的继承人,22岁的弗兰茨大公。一个青涩年代里的风流浪子,遇到了一个比他大5岁,而且地位比他高得多的严肃的皇储。这种关系基本上就可以解释这对君臣在几十年间的那种奇妙关系了。弗兰茨皇帝是懒惰的,这种懒惰使他相信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人总得睡觉”成了他统治的座右铭,而梅特涅有他所有不具备的素质,皇帝非常倚重他的这个大臣。作为一个聪明机智但在内心深处找不到人生方向的人,一个搞政治、闹绯闻,一半是寻求刺激,一半是为了排遣无聊的人,梅特涅对他这位严肃方正的皇帝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依恋和温情。这一点到1848年他被王朝一脚踢开时也没有改...
  • 如水圆清
    2021-08-07
    洛可可时代的风流浪子梅特涅出生在科布伦茨一个贵族家庭,他的家族是特里尔的选侯、邦君、大主教的侍臣,他的父亲从特里尔选侯驻维也纳的外交官,步步高升到维也纳驻特里尔选侯邦的外交官。这对理解梅特涅的社会地位和政治立场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标志。他作为诸侯邦国贵族的身份,把他和同样来自德意志西部的普鲁士著名大臣施泰因男爵区分开来。梅特涅登上历史舞台的时代,德意志民族的神圣罗马帝国已经走上穷途末路。德意志的涣散持续了几个世纪,到1648年的《威斯特伐利亚和约》达到顶点,法国和瑞典被授予监督德意志等级状况的特权,当瑞典衰退的时候,这种监督权又被俄国继承。任何重振帝国的改革和尝试无疑都会打破1648年的帝国等级现状,自然也会遭到法国和俄国的干预。所以皇帝和帝国等级会议都丧失了实际的意义,那些直属帝国的大邦国逐渐形成独立的国家,而那些直属于帝国的主教管区、帝国城市、修道院和骑士领地则成了法国和俄国担保下的独立领主。直到1803年,为了履行和法国签订的《吕内维尔和约》,皇帝联合大邦君主们一起促使帝国等级会议通过了《帝国等级会议总决议》,把所有直属帝国的城市都委托给各邦君主统治,把所有的主教管区和修道院的世俗权力一概剥夺,而帝国骑士则被彻底抛弃。普鲁士的改革者施泰因就来自一个被抛弃的帝国骑士家庭。拿破战争和1803年的帝国改革对他来说有着切肤之痛。这种痛苦让他把自己的损失和帝国整体的崩溃与衰亡联系在一起,因而不断争取重建和革新神圣罗马帝国。而梅特涅并没有这种对神圣罗马帝国的爱国心。虽然梅特涅一家也因为法国的入侵而蒙受了巨大的损失,他自己也曾经是帝国等级会议的成员,但他的家族却从来不是直属帝国的。梅特涅来自属于邦国的特里尔选侯邦,作为邦国的特里尔和作为邦国的奥地利并没有什么区别。因此梅特涅其实更容易接受邦国的认同感而不是帝国整体的认同感。他对邦国的选择是基于一种现实的判断,而不是浪漫主义的幻想...
  • 如水圆清
    2021-08-03
    戴皇冠的启蒙思想家对21世纪的读者而言,启蒙运动、启蒙思想很多时候被赋予了一种强烈的平民的、自由主义的甚至革命的色彩。其实这很大程度上是大革命期间和复辟时期意识形态宣传的产物。复辟时期痛定思痛的保王党人认为是启蒙哲学和他们玩弄的危险思想导致了大革命。而19世纪的革命者则接受了这个观点,进而宣布没有伏尔泰就没有制宪会议,没有卢梭就没有公安委员会,结果在我们这个时代的思想家眼中,卢梭成了纳粹思想的源头。但是回到18世纪,回到君主制的全盛时期,启蒙运动和启蒙思想实际上都带有浓厚的贵族色彩,甚至君主色彩。第三等级当然也不喜欢世袭特权,但真正厌恶特权的人其实是君主。虽然君权的基础是贵族,但是君权扩大的必然结果就是把这个基础一脚踢开。约瑟夫皇帝厌恶那些世袭特权,他希望建立起君主对人民的直接统治,把有能力而且顺从的官僚直接委派到管理岗位上,但是贵族对人民的权力、贵族对职位的垄断权都直接妨碍了他的目标。启蒙思想家对宗教的态度也可以从这个角度上理解,他们并不在乎人民,反对迷信是因为迷信可笑,而他们嘲笑的那种愚昧换一个词来形容就是“虔诚”。一群外省的庸众和他们虔诚的神父一起祈祷就是启蒙思想家眼中“愚昧”的典范;而一个穿着绣花礼服跟小情人一起跳小步舞的科隆大主教,以及每天早晨从山上城堡的窗口遥望情人住的“米拉贝尔官”的萨尔茨堡大主教,从这个意义上讲就一点都不愚昧,相反,他们充满了智慧,懂得把对人民的愚昧的迁就和自己的生活分开。这种“巴洛克式”的麻木不仁和腐败,支配了德意志教会一个多世纪,一直到19世纪末列支敦土登的“红色王子”起来组织天主教社会运动为止。而约瑟夫皇帝既反对人民的愚昧,也反对教会的愚昧。
  • 如水圆清
    2021-08-02
    最后的霞光当卡拉诉讼案发生的时候,伏尔泰正躲在瑞士边境,处境安稳。此时的他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唯一缺的东西就是崇高和不朽。当人们为了类似的事情让还在艰苦挣扎卢梭站出来仗义执言的时候,卢梭很狡猾地推辞了,而伏尔泰这样一个耶稣会培养出来的文人,却站出来说话了,而且爆发出了足以震惊整个时代的力量。因为他喊出了整个启蒙运动最崇高而且最值得被后世铭记的一个主张——宽容。启蒙运动推崇理性反对愚昧,强调手段的高明和巧妙胜过了目的本身是否正当。这种主张发展下去,就是瘸子塔列朗和海特涅在政治上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冷酷的功利主义。但作为启蒙运动旗手和启蒙时期风尚化身的伏尔泰,那个对自然讽刺挖苦的伏尔泰,却喊出了启蒙运动里少有的温情的主张。也正是这一点让伏尔泰超过了所有的竞争者。伏尔泰聪明、他的竞争者们也不傻;伏尔泰讽刺挖苦,每一个希望战胜伏尔的人就会显得比他更恶毒。伏尔泰总是用笑声宣布一个对手的灭亡,所以每一个想要成为伏泰的人都喜欢笑,而且寻找一切可笑的人加以嘲弄。但是伏尔泰这个穿着绣花礼服,戴着假发,佝偻着腰的狡猾老人,突然站直了,高声宣布了一个他的追随者永远都不会去在意的主张。这件事给伏尔泰的生平画上了最辉煌的一抹霞光,也弥补了启蒙运动中冷酷的理性所缺少的道义力量和人类善良的天性。1778年,84岁的伏尔泰归来,整个巴黎万人空巷,人们说那一天的欢呼声是巴黎人在欢迎他们真正的君王。网红伏尔泰和哲学家阿鲁埃的形象也随之结合在一起。回到离别29年的巴黎之后,阿鲁埃老爹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他在征服了这个他曾经梦想征服的城市后,只在辉煌中生活了几个月就与世长辞。1791年,人们把他的灵柩送进先贤祠,在那里,阿鲁埃老爹傲视所有曾经和他竞争的人,就像和他亦敌亦友的封特奈尔骄傲地坐在所有抨击自己的小册子上。在那里,他要等上将近一个世纪能等到雨果。
  • 海蓝仁
    2019-06-30
    在巴黎,香奈儿女士创立了自己的品牌,忙着开新店,她设计的针织女装一推出就广受欢迎。这一年,大洋彼岸的美国发明了汽车流水生产线和第一台家用冰箱。1913年,生活在继续。
  • BrianGao
    2022-05-07
    18世纪的“花边战争”是一种温文尔雅的战争。路易十四围攻斯特拉斯堡,第一天的围攻结束,斯特拉斯堡的市政会议打开城门,派遣代表给率军围攻他们的路易十四送来冰激凌。太阳王对他们的冰激凌评价非常高,然后问城里的代表能不能再来点。城里的代表回答说,围攻期间每天都会送,但“陛下肯定要围攻很久”,所以不得不省着点送,每天就送这么多。这种事情在后人眼中简直不可思议,我们之所以这么想,正是革命的法国和拿破仑颠覆了产生这种彬彬有礼的游戏规则的社会。
  • ✨Lachesis
    2021-12-15
    普鲁斯特大夫家的小马赛尔从巴黎政治学院开始攀登社会的金字塔,到世纪之交,他的成就已经吓了父母一大跳。但普鲁斯特大夫依然对他的儿子是不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而忧心。不过普鲁斯特夫人对她的“小狼”充满信心,在这种母爱的支持下,小马塞尔开始写作。除了最初的《欢乐与时日》之外他开始翻译罗斯金,这是一个有意思的尝试,因为我们知道普鲁斯特英语水平令人扼腕,他长时间地盯着罗斯金的原文,然后在母亲和朋友直译的基础上进行再创作。但这一切并不能满足严厉的普鲁斯特大夫,他死于1903年,此时的普鲁斯特除了罗斯金的译文、欢乐与时日以及《费加罗报》上的几篇以笔名发表的小文章外再无其他。普鲁斯特大夫觉得他的儿子和大部分公子哥一样,只是出于无聊オ写作。普鲁斯特把《亚眠大教堂》的法文版题献给他,以纪念“11月24日患病,11月26日逝世的父亲”。1905年普鲁斯特太太逝世,她的“小狼”陪伴她到最后,她留给泪流满面的儿子的最后一句话是:“你即使不是一个罗马人,也应该无愧于罗马人。”普鲁斯特说,母亲的死永远地带走了小马塞尔。普鲁斯特必须正视他的命运了。属于他的道路现在才开始发亮。父母的离去在财政上解放了普鲁斯特,之前的30多年里妇像管孩子一样管着他们的儿子。在普鲁斯特太太眼中,他的儿子永远4岁,这句在经济上也成立,他们要求普鲁斯特详细计算自己的花销,包括给服务员的小费和给夫人们送什么样的花、送几次。有时候为了请朋友一家歌剧院,普鲁斯特只能饿肚子。但是,1905年他发现普鲁斯特大夫比他想象的要富得多,尤其在他一个对钱没有正确概念的人眼中,他继承的财产就更加惊人。1905年普鲁斯特反复宣布他破产了,但是他的公证人告诉他:他不但没有破产,实际上还相当富裕。一个泪眼婆娑的中年人,从痛苦中站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岁入十万法郎,这在任何时代都是一件充满讽刺意味的事。1906年,让人想起福楼拜的《情感教育》,这一年,小...
  • ✨Lachesis
    2021-12-15
    如果弗洛伊德是我们通向美好年代中产阶级内心深处的一扇窗户,那么普鲁斯特先生大概就是我们走向中产阶级生活的一扇大门了。普鲁斯特和我们这个年代已经被忘记的“美女作家”们有一个共同点一一他们都是用“身体写作”。普鲁斯特爱他所过的那种生活,看到了在这种表面上虚伪、矫饰的生活之下合着一种值得不朽的东西。他自己只要力所能及一直都是一个典型的上流社会成员,而他用全部生命吐出来的丝把这种生活包裹起来的产物,就是《追忆逝水年华》。弗洛伊德关注人的内心,而普鲁斯特关注人的记忆,当我们沿着他们的道路走进他们的世界,我们大概能够听到他们内心深处的轻轻叹息。
  • 如水圆清
    2021-08-16
    普鲁士的塑造——军人的国家如果我们承认了这个前提,把普鲁士的历史当作一个全新的讲德语的国家的历史,而不是德国之内一时一地的历史来看待,那么这个国家在近代德意志历史上从无到有,从有又归于无的兴衰史,就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完全不同于以往的考察德意志近代史的非常有趣的视角。霍亨索伦王朝统治的勃兰登堡选侯邦是三十年战争中受破坏最严重的地区之一,但也正是在这段兵连祸结的日子里,这个王朝成功地通过联烟继承了普鲁士领地。在三十年战争的破坏中,这个王朝的选帝侯通过与其他强大君主的妥协和联盟,保住了自己的领地。而大选帝侯威廉则成功依靠为强大的君主充当领取补助金的盟友甚至雇佣军,建立起一支和他的领地不相称的强大武装力量。这支武装力量既维护了其领地的和平与安全,又让这个家族成为一个待价而沽的有价值的实力集团。在付给霍亨素伦人的报酬里,不但有金钱也有主权和头衔。普鲁士公国脱离波兰获得完全的独立和国王头衔,都是通过战争或者提供军事服务以及充当盟友实现的。霍亨伦王朝通过在欧洲扮演这种高级雇佣军首领的角色,不但成功地造了一支效忠于他们的军队,同时也通过这支军队把他们通过联姻、继承、武力征服获得的一系列拥有各自不同的封建特权的领地缔造成一个国家。在欧洲的其他君主国里,这一加强王权、废除封建特权的过程往往意味着地方贵族的激烈反抗,但普鲁土的特殊性让它得以通过战争来疏解贵族的不满。霍亨索伦王朝初期和中期的历史中,君主所发动的战争很多时候更像是一桩生意。通过战争,君主们得以扩张领土或是从其他国家得到金钱,或者两者兼而有之。而这些土地和金钱又供养了军队,尤其是为在军队里当军官的贵族提供了地产之外的收入。于是,勃兰登堡-普鲁士的贵族往往乐于通过为国王的军队充当军官,而参与到国王的军事行动中去。久而久之,通过这种从传统的君主、贵族、平民到统、军官、土兵的身份转变,形成了普鲁士自己独特的身份认同。一个没有历史和传统的...
  • 如水圆清
    2021-08-08
    童话里的民族主义歌德是一个重新回到理性的澄明之境的“前浪漫主者”、但不讲理性的浪漫主义者已经登上舞台。对新时代的政治浪漫派来说,国家不是人民为了某种目的结合起来的产物,也不是实现具体目标的工具、更不能因为有一个更好、更强大的工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抛弃自己的国家。对他们而言,国家就是传统、就是文化,是古往今来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的一切创造的总和和载体。如果国家的形式存在弊端和漏洞,那就应该加以革新,但绝不能被外力推翻。在国家的问题上没有什么理性也没有什么性价比,即使拿破仑的锁链再坚固,德意志人也必须行动起来把它砸碎。这就是19世纪初的德意志民族主义运动。事实上,民族主义反启蒙、反理性主义的基调从这个时期就开始了,而且一直持续到20世纪。……为了战胜拿破仑,浪漫主义者们认为不能单纯地依靠军队和政府,不能单纯地去指望德意志各邦的君主以及他们的军队和外交官。必须回到德意志人的本源,从德意志人的源头和历史的深处重振徳意志人的自豪感和认同感,才能让他们自发投身反对拿破仑的战争一一而这一点也奇迹般地塑造了德意志民族。我们知道,历史上德意志国家的载体是徳意志民族的神圣罗马帝国,但是对这个称号的正确理解是:“体现于”或者“残存于”德意志民族之内的神圣罗马帝国。所以,神圣罗马帝国实际上是罗马帝国的继承者,德意志人也长期以罗马人自居。在神圣罗马帝国内部,罗马法被认为是帝国法的当然组成部分,以后的皇帝的法令都被看作罗马帝国法典的附录和补遗。所以,帝国的官方语言是拉丁语,帝国最高法院适用的也是罗马法。每一个想要谋取一官半职的人都要学习罗马法和拉丁语。而法国则是法兰西王国,法国的君主权不是建立在罗马法上的,虽然法国国王反复强调法国国王就是法国的皇帝,但王权依据的是封建法,而封建法的来源是日耳曼人的传统。所以在近代以前,法国被看作法兰克人的国家,是日耳曼传统的体现,法国人(至少法国贵族)是法兰克人,自...
  • 张小国
    2021-04-05
    在过去的每一个时代里,总有些东西是不变的,因此也是相通的。当我们看到那些久远年代哀痛的父母给自己天折的孩子留下的纪念物,或是那些遥远年代里发源难考、旋律质朴的情歌,再或是一首几经流转,依然被反复吟唱的悼亡歌,如果它动了你内心深处某些温柔的部分,至少在那一瞬间,你和古人是声息相通的,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通灵”感。在过去的岁月里走过的那些人,其实从没有真正远去,只要你愿意寻找,在雕塑、绘画、建筑中,在他们眺望或者俯瞰过的山河大地上,在他们留下的诗句或歌声里,他们的生命都在继续。
  • Wits
    2019-06-07
    腓特烈一世在1701年加冕,而在此前不到100年的1619年,英国公主伊丽莎白怂恿自己的丈夫莱茵-巴拉丁选侯腓特烈五世接受波西米亚人送上的王位时,留下一句著名的豪言:“跟国王一起喝菜汤,也好过和选侯一起吃肉!”
  • ✨Lachesis
    2021-12-16
    有生之年的大部分时间里,普鲁斯特过着双重生活:昼间上流社会的社交明星普鲁斯特先生的享乐生活,以及夜间疯狂写作的哮喘病患者马塞尔先生的修道士般的生活。为了过昼间的普鲁斯特生活,他服用兴奋剂;为了把夜间的小马塞尔哄上床,他又服用镇静剂。他接受了自己形象上的二重性,并像一个好演员一样投入其间。在哮喘病发作的日里,普鲁斯特过着昼夜颠倒的生活,只能在尘埃落定的午夜时分出门;在战争时期,他忠实的女仆每天晚上等着她的马塞尔先生回来,在清晨看着他入睡,然后在下午用咖啡静候着他醒来。那个会不厌其烦地讲述各种社会八卦,却从不让女仆坐下听的马塞尔先生,是夜间的普鲁斯特,那是在交谈中思考的作家,在讲述中记忆的普鲁斯特。 而在那些能出门的日子里,白昼的、光天化日之下的普鲁斯特先生是殷勤的、愉快的,喜欢把任何人,包括在报上猛烈抨击他作品的人都往丽兹饭店请。他会给贵家的管家送大笔小费换取小道消息,在丽饭店付200%的小费,吃得却并不多。他以每月60法郎的价格订了歌剧院的电话直播服务,然后对人说:“我听到的田园交响曲和多芬听到的一样,全没有声音。”他害怕老鼠胜过害怕来炸的德国飞机。普鲁斯特的作品是孕育出来的,普鲁斯特自己也持这种看法,基于这种看法,他否定了文学才能的价值。记忆是最关键的,或者说记忆被唤醒的瞬间是最关键的,记忆被唤醒的瞬间就是灵光闪现的瞬间。按照这个逻辑,可以说:普鲁斯特相信所有人都具备成为他的可能,文学的才能被林杀了。但是,本着这个逻辑,我们也可以说:执着于记忆,感受到记忆被唤醒,并耐心地沉浸其中,然后优雅地加以表现,就是普鲁斯特的文学天才之所在。普鲁斯特的作品,并不是哮喘病人在床上无穷无尽的回想,也不是纠缠于往事的病人的梦魂经过对同性恋的回避而改头换面的产物。普鲁斯特之憎恨传记法,也是出于这个理由。昼间的普鲁斯特和夜间的小马塞尔哪个才是真实的?社交界之花的普鲁斯特先生和作家普鲁斯...
  • 如水圆清
    2021-08-04
    约瑟夫二世是一个启蒙时期的君主,启蒙时期和君主这两个元素同等重要。他喜欢人民,但因为他从出生起就高高在上,虽然他经常用“法尔肯施泰因伯爵”的化名周游君主国各地,进而了解帝国的山山水水,也了解帝国的政府机构,知道它的一切优点和缺点,但他不了解他的人民,也不理解哈布斯堡君主国本身。哈布斯堡君主国是聚集在哈布斯堡王朝手中的一系列领地、邦国的集合。虽然这些领地通过《国事诏书》被统一在哈布斯堡-洛林王朝的世袭统治之下,虽然哈布斯堡王朝在几百年间不断努力,已经成功地把它在西部的世袭各领地掌握的权力趋于统一,并置于维也纳的皇帝官廷机构的权力之下。但是在波希米亚王国、匈牙利,哈布斯堡王朝拥有的是这两个王国的君权,而君权是要受到这两个王国等级会议或国会制约的,同时还受到这两个王国的贵族的制约。哈布斯堡王朝的理想当然是试图把所有领地的管理、法律统一起来,但他们没有足够的力量。他们在波希米亚取得了比较大的进展,因为在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期间波希米亚一度被占领,所以当皇家军队收复波希米亚的时候,波希米亚被进一步地置于维也纳政府的统治之下。但是在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中,匈牙利贵族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在布拉格已经沦陷、维也纳危在旦夕的黑暗时刻,是匈牙利贵族面对一个年轻的女王和婴儿王子所展现出的骑士精神,拯救了哈布斯堡王朝,所以整个有生之年,玛利亚·特蕾莎对匈牙利都采取了比较谨慎的态度,尊重匈牙利王国的议会,特别是其中的贵族特权。匈牙利贵族主要是地主,因此,玛利亚・特雷莎在扩大自己王权的同时往往会照顾匈牙利贵族的利益,视他们为同盟者。在这些改革中,维也纳政府把匈牙利和其他领地用海关线分开,对匈牙利出口到君主国其他地方的农产品免税,对君主国其他地方出口到匈牙利的工业品也免税,但对输入大君主国的外国产品征收高关税。这种政策对匈牙利下层人民不利,但对贵族和君主国有利。这是一个无法战胜匈牙利贵族的王室的狡猾而不公正的...
  • 海蓝仁
    2019-06-30
    上层阶级里的很多人基于「科学」的真理而充满乐观情绪,扬·戈特利布·布洛赫这位热心和平事业的商人,在1898年出版了他的《未来的战争》,他在书中指出,随着军队规模扩大和武器杀伤力的提高,现代战争的破坏力以及现代战争的财政负担已经决定了它不可能为任何国家的政府所接受。虽然军备竞赛在继续,但战争正在远离人类社会。